彼时,刘氏从远香阁来请她过去吃饭,刚到碧霄院说明来意后,秋芜就掐个腰,努个嘴来个三连问。
“碧霄院是正房,公主是将军的结发妻子,为何团圆饭没有设在碧霄院,反而是远香阁?”
“将军是男子,而杜姑娘尚未出阁,却频繁邀将军出入闺房,成何体统?难不成杜姑娘想委身为妾?”
刘氏被问得一愣一愣的,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她当初能入林府当乳娘,林夫人看中的就是她木讷老实,传个话绝对不会背离主子的意思,但也不会巧言令色,不知变通,所以遇事就慌。
眼见她冷汗都流下来了,急得不知怎么办才好,屋内突然传出声音,“秋芜不得无礼。”
景阳背靠着门,又转过头跟刘氏说道:“劳烦婆母转达一声,我已睡下,就不过去了。”
刘氏有些不知怎么应对,愣了片刻才应下离开。
回到房中后,秋芜心里堵堵的,她怕自己又惹了公主不快,再害她大病一场,拢拉个脑袋,扶在她的膝上,愧疚道:“公主,秋芜是不是又说错话了?你别入心,我就是胡说八道的,下回再也不会胡说八道了。”
景阳面容惆怅,悒悒不乐,更加断定了她的猜测,一边不停的认错,一边狠狠扇了自己两巴掌,打的脸颊立即肿了起来。
清脆的响声让景阳回过神,她一把抓住秋芜的手,蹙着眉道:“你这是做什么?我怎么会怪你呢?”
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一心想护着她而已,况且她说的也没错,是她自己一直执迷不悟。
如今,她想通了,双手捧起秋芜巴掌大的小脸,挤出僵硬的微笑道:“秋芜,我终于明白一个道理,我们应该取悦于自己,而不是旁人,你也一样,我希望有一天你能随心所欲做你真正想做的事情,而不是一心为了我考虑。”
从前她困在了梦中,被梦中的人所羁绊,她以为他们之间隔着只有一个杜如冰,只要她早些、再早些嫁给他,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她可以与他长相厮守。
她可以改变他身亡命殒的结局。
所以他们相逢以后,她一直以为是她在帮他,她也确实做了很多,但她从未想过,梦中没有她,他也完成了所有的事。
没有她,他姻缘圆满,也不会命丧宜抚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