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脊背微弯,躬身揖了一揖,杜如冰如同被冰封住了一样,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眼睁睁见他消失在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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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的这几天景阳也没闲着,她又将铺子里的账拢了拢,之前和亲用不上这些身外之物,索性都留下了,但她现在回来就不一样了,一直住在将军府总归不合适,往后的日子会需要很多银钱。
杨清走进来时,她刚好算完账目,抬眼看了他一眼,将手中一半的店契推了过去,“这是你的,算是感谢将军的救命之恩,我只留三分之一的铺子,还有西街的一座宅邸,择日就会搬出去,不会再叨扰将军。”
杨清看着面前厚厚的契书出神,须臾,他又将它们推拒回去,“我不会打理这些,还是都留给你吧。”
这怎么行?景阳不愿两人再有任何牵扯,一笔一笔的算清楚才好,她正要开口回绝,又听杨清继续说道:“我人经常不在上京城,无暇顾及这些。”
景阳的手顿在空中,一想也是,战事未平,不久之后他又会去边关,思忖片刻,她道:“那我先代将军操持着,他日四海升平,将军凯旋归来时,景阳再双手归还这些。”
眼下收下就好,以后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或许,他战死沙场了呢?
见她收下,杨清也没说出心底的担忧,含笑点了点头。
西街的宅邸不比将军府的大,也不是手中宅契中最奢华的,但布局讲究,十分符合她的格调,下人清扫干净后,景阳一刻也没耽搁,当日就搬了过去。
这其中少不了杨清的帮忙,杨清这么痛快的放任她离开,只提出了一个要求,就是把碧霄院的丫头婆子一起带过去,景阳一想,与碧霄院里的人相处了这么久,他们已经了解她的喜好和习惯了,虽然是杨清亲自挑选的他们,但身契握在她手里,还怕他们不忠心吗?
或许还有其他原因,但不知怎的,她就鬼使神差的应下了。
新的宅邸安置好后,景阳整个人空下来,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想秋芜,还想到了瑞王…这一路发生的事情自然不会就这么过去了,真相扯开了口子,就不可能被掩盖。
一个对盛国而言不可或缺的大将军,一个辅佐新帝、地位举足轻重的瑞王,这结果还真不好说,景阳隐隐担忧,却比以往沉得住气,与局外人一样冷漠。
世人好似遗忘了她,没有人想起她这位公主,而她身上的枷锁也随之解开,她走遍上京城每一处景色,品尝过每一道佳肴,曾经她想做不能做的通通都做了,好不畅快,可每每兴起时想到秋芜,心里都似被堵住了般。
她留意着西武关的消息,迟迟没有等来卫晋的归来,面前的茶不知不觉凉了,景阳端起抿一小口才发觉,支摘窗外,熙熙攘攘,却没有她等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