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条腿是为皇兄断的, 可惜, 似乎并不值得。
陆达释怀的笑着摇摇头,拒绝道:“不了公主,上京城要乱了, 我就在这附近,有什么事随时喊我,在下誓死保卫公主。”
说着,他躬身拱手作揖, 可他从来都不是她的侍卫,他看她的眼神就像曾经她看杨清一般, 她如何不明白他的心思?
他护过她,却从未跨过君与臣的界限,如今这眼里蒙了尘,那份深藏的心意瞧不见分毫,他做这些,并不是出自他的情意。
景阳喉咙一哽,试探道:“是…是他让你来的吗?”
“是。”
陆达并不想隐瞒,坦言道:“上京路要变天了,你不走就困在了局中,他让我留下保护你。”
“这次,他选择了谁?”
是与瑞王作叛臣贼子,还是助新帝稳定朝局?景阳殷切的看着,不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什么答案。
“我不知道。”
陆达话音落地,但景阳的心并没有随之安定,反而悬了起来,她并不在意苏弘贞的皇位稳不稳,只是她这个皇叔所作所为实在算不得磊落。
和亲是假,欲借黎国之手杀了杨清才是最终的目的,为此瑞王不仅让亲信西武将军把西武关拱手相让给黎国,还让宜抚郡郡守等人对二人赶尽杀绝。
叛君卖国,绝不可容。
是夜,将军府的灯火一夜未灭,杨清手中捏着宜抚郡内信鸽腿上的信桶并无半分困意,这上面的纹路分明出自临裕州的官邸,那里正是瑞王的驻地。
当年惠帝谋权篡位,架空显帝势力把控朝局,苏弘贞虽尊为太子,却无法扭转乾坤,唯能借瑞王之手假死逃离东宫,欲置之死地而后生,他和瑞王原是一心同归,许是这条路太过艰难,付出的代价太大,亦或是欲益先损,两人最终兵戈相向,而横空出现的杨清战功显赫、手握邑化关的兵权无疑成了新的变数。
杨清瞳孔中的光亮暗了下来,脑海中浮现出瑞王丧子后神色憔悴的模样,五子命丧战场,连刚刚成年的小儿子也未能幸免,偌大的瑞王府独留他一人,驰骋沙场的人手上从不缺人命,腥红的手心更是从未洗净过,他的心早就和石头一样硬了,却还是不免无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