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对。”
陶有道点头表示同意。
“那我们先理清楚思路,申请开一堂公开课吧?”
刘升打开了思路,其他老师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公开课就像讲经,只不过学校里的公开课更注重实践,比如做热气球,理论可能讲不清楚,但能让人们明白其中的道理。
“行,我去申请!”
公开课可不是随便就能开的,尤其是上千人的课,总不能拿去传教吧?
所以必须向上级汇报,而他们的上级,就是景泰学校的校长——大明至尊,睿智的开拓者,皇帝陛下。
“唉,长夜漫漫,睡不着觉啊!”
一个人站起来,坐在椅子上,一手托着脸,抱怨道。
“那就别睡了,年纪轻轻的,睡不着就睡不着,我们正在做一件伟大的事情!”
陶有道没好气地坐在他对面。
“对,你们这个年纪,怎么能睡得着!”
另一个人起身出去,回来时手里拿着一支蜡烛。
“哟,这是要点灯熬夜讨论了?来来来!谁成绩最好,我有很多问题要问!”
刘升兴奋地坐到椅子上,拍了拍桌子,让大家坐好。
对他们来说,熬夜根本不算什么。
自从孩子们开始读书,学的都是凿壁偷光、悬梁刺股的故事,就学习态度而言,在座的老师并不比别人差。
只是第二天上课时,学生们都发现老师们的黑眼圈特别重,头发也没以前那么整齐了。
今天景泰学校的课程,不管是语文还是数学,都在讲一种特别的现象。
教室里响着水壶烧开的声音,老师在一旁给学生们讲解。
因为老师自己不会打铁,就问学生,谁家的家长会这门手艺?
结果每个班都有,而且这些学生的父亲或爷爷,都是在王恭厂干活的工匠。
可当老师问学生能不能让家长帮忙时,得到的回答却是一致的——不行!
王恭厂是大明的兵工厂,炉子里炼的是钢铁,对每个工匠都有严格的规定,他们不会接私活。
就算自己的孩子在学校,没有圣人同意,工匠们也不会答应。
师徒制讲究尊师重道,圣人就像是他们的半个师父,而工匠们又不傻,没圣人允许就帮了你,那就是背叛!
现在日子刚有点好转,你就想让人家背叛恩人?真当别人跟你一样自私?
不过老师们倒是挺豁达。
于是,朱祁钰第一次收到学校老师主动提出的请求,那就是开设手工课。
考虑到自己动手能力差,老师自然不想让学生也像自己一样只会死读书。
朱祁钰早就想开手工课,但这些孩子有农忙假。
所谓的农忙假,就是让他们回家帮忙干活,按季节分春种、夏收、秋收三个阶段。
目前只有京城的景泰学校这么安排,不是硬性规定,而是根据实际情况灵活调整。
毕竟现在大明还没开始科举考试,对农民来说,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朱祁钰相信这些孩子的动手能力,肯定比那些读书人家或者穷苦人家的孩子强。
不过隔壁大院已经开了手工课。
朱祁钰摸着下巴想了想,就在批文上画了个圈。
“兴安,去王恭厂挑几个师傅,每五天来一个,到景泰学校教学生炼铁。”
把批文交给兴安,朱祁钰说:
“陛下,是炼铁吗?”
兴安双手接过批文,确认了一下。
“对,炼铁。”
朱祁钰当然明白兴安的意思,作为兵仗局掌印,他对钢铁特别重视,哪怕是在学校也不行。
兴安听完,弯腰说道:“臣这就去安排。”
昨天刘升回去,到底干了些什么?
朱祁钰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多少也能猜出一些。
刘升大概可能是想搞出蒸汽机,但他自己能力不够,只能从最基础的东西开始慢慢摸索。
这正是朱祁钰希望看到的。
关键在于过程,而不是谁突然拿出个宝贝,大家就立刻学会。
现在的朱祁钰更像是一道保障。
等刘升他们成功了,对学阀的冲击可能会比建几所学校还要大。
他重新把目光投向桌上的奏折,里面全是需要他批复的事务。
事情太多,兵部要调动军队,都督府要任命将领,户部请求皇帝批准王骥部队在途中征用粮草,工部则上奏要求修路,吏部推荐了一些官员人选。
如今司礼监已经形同虚设,所有的决定权都掌握在朱祁钰手中,不管是兴安还是舒良,都没有主动说“陛下日理万机,辛苦操劳”这类话。
以前的皇帝就是这样慢慢把权力让出去,最后才造就了大明第一个大太监。
目前看来,除非内阁故意隐瞒,或者下面的官吏刻意掩盖,否则任何大事都逃不过朱祁钰的眼睛。
关于货币制度,内阁并没有公开消息,主要是怕有人趁机囤积白银。
在内阁大臣看来,大明确实需要一种稳定的货币,来替代那些私自铸造的铜钱和几乎不值钱的宝钞。
但他们也明白,大明的银矿不多,担心以后银子太贵、物价太低,影响商业发展,所以这种大事还得由皇帝来定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