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回来。”
简简单单四个字,不足以让沈怀酒安心。
敏言伸长了脖子:“公子莫多思,殿下这不是说让您等他回来吗?”
沈怀酒点头:“嗯,我累了,你们下去吧。”
敏言跟敏行什么都不知道才会这般想,但凡知道一点,就不会这般没心没肺。
殿下让他等他回来,说不准是想告诉他,让他摆正自己的位置,从今往后安分守己,更甚至会让他滚的远远地,再也不想见他。
另一边,裴皎强行打起精神,昨夜他靠在沈怀酒床边小憩了一会儿,但沈怀酒情况严重,他睡的很不踏实,不知道沈怀酒醒了没有。
郎中说沈怀酒的身子养了两年,看起来确实好了许多,但其实跟从前一样,甚至更糟糕了。
这都是因为沈怀酒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治标不治本,只会越来越严重。
他不知道这个姓段的神医能不能医好沈怀酒的病,终归是个希望,上一世到最后,沈怀酒已经不能自主行走,只能坐在素舆上,被敏行推着。
裴皎突然想起梦中事,他死后变成鬼魂游荡在宫殿中,沈怀酒明明病着,还强行冲入宫中,带着敏行威胁裴瑄。
听闻他的死讯,沈怀酒当即吐了血,之后又发生了什么,裴皎不知道,想来好不到哪去。
沈怀酒若是被裴瑄气死,裴瑄的罪孽就真的大了。
裴皎勒紧缰绳继续前行,此去他定要找到段神医,如果段神医不行,那就什么李神医、王神医都请过来,全国各地的郎中寻个遍,定能医好。
许是夜里没睡好,白天又赶了一天路,到达驿站后裴皎倒头就睡,睡梦中迷迷糊糊,又梦到了二十六岁的沈怀酒。
那是沈怀酒被丞相轰出来后,自己住的府邸。
沈怀酒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盯着虚空,敏行站在黑暗中,声音沙哑:“公子,您已经两天没合眼了。”
自从得知殿下死讯,公子从晕厥中醒来就不吃不喝,怔然发呆,谁来都不管用,郎中开完药公子也不喝,生生放凉了,一遍一遍的热,到最后只能丢掉。
公子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郎中说再这样下去,熬不过三天。
“公子,您现在还不能倒下,您倒下了,殿下的仇谁来报?”
沈怀酒仍没有回应,敏行眼睛发酸,忍不住湿了眼眶:“公子,您伤心的话就哭出来,这样一声不吭,府里上上下下都很担心。”
“您要是就这么没了,甘心吗?如果活下来的是殿下,他一定会为您报仇。”
良久,沈怀酒终于出声,声音透着虚弱与疲惫。
“就算报仇,也换不回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