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长君抬手接过,在道谢时再次细细地打量了他一眼。
“你怎么知道——”梅翊景话说到一半,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太子华服,又望见马上雕着蟒纹的金饰,眉头微皱,“就说不要用这么显眼的衣饰了,可母后偏不同意。”
梅长君嘴角泛起一丝柔和的笑意。“书院子弟都知道殿下今日要来,您又是生面孔,自然好猜的。”
这时天色渐明,红日初升。
梅翊景尚显稚嫩的面容被霞光一照,透着几分明净与英朗。他翻身下马,还剑入鞘,向她笑道:“这倒是有理,姐姐你是哪个府上的?唤什么?”
梅长君神色微顿,片刻便展颜一笑。
“顾府长君。”
“相逢便是有缘,等忙完正事儿,本宫便来找长君姐姐逛演武场啦。”
“……好。”
两人迎着晨光向演武场走去。
今日演武场新开,年龄未到要求的梅翊景被陛下派来督礼,以示天家重视。皇子来临,武课暂歇,本就松散的演武场中,陆续到来的学生们随意聚着。
梅长君与梅翊景分开后,简单用了早膳,便慢慢往左边的草场走去。
四周静得有些蹊跷。
草场无风,却有烟尘幽幽地飘了满空,一道寒光在满地狼藉中格外夺目。
那是带着血迹的长剑在稀疏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的冷光。
梅长君心头一跳,凝眸望去。
入目俱是枯枝断叶,血腥剑气纵横,一只身上插着箭镞的小猫蜷在长剑旁,还有一群吓坏了的公子小姐们围在一起指指点点。
在他们指着的方向,一个月白身影跪在逆光处。
他静静望着不远处的长剑,垂于身侧的五指紧握,显得格外苍白,指尖却是一片殷红,远远望去,触目惊心。
“裴哥哥,我,我不知道这会激起……”梅翊景呆立在他身侧,手足无措地想要解释什么,最后只剩下一句满是愧疚的道歉,“对不起,我不该把这柄剑带来。”
不是剑,是剑柄上抹着的药物……裴夕舟轻轻摇了摇头,并未言明。
他的宿疾被特制的药物激起,一时真气失控,险些丧了神志。在最后关头,他挥剑自伤,终于勉强压下了混乱的真气,并未伤到他人。
可是依然吓到了许多人,同时做实了在世家中流转的传言——
“世子,你不能碰剑!”
闻讯赶来的武学师傅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