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长君有些诧异。她记得在前世,每逢夏季,湖边总是人山人海,无论是贵胄世家还是布衣百姓,都可以前来观赏。
“嗯,”顾珩回忆道,“静院风荷一直是皇家所属,在前些年才对官眷开放的。”
梅长君点点头,若有所思。
那就是之后了,不知是当今陛下颁的令,还是景弟登基后才有的变化?
“这湖边倒是寂静极了,若有百姓同赏,又是一番不同的景象。”
两人正说着,便觉前方凉亭中传来几道少年人稚嫩的嗓音。
“此处的荷花开得真不错。”
“可惜赵姐姐没来,让我们画上几幅,等去书院时带给她看。”
“赵姐姐一向不喜欢品茶赏花这等事,我上次邀她前来,她还说有这功夫不如随他父亲多练几套剑法,无怪她剑术绝佳了。”
是承天书院中的几位姑娘,其中一位说完话,便在石桌上铺好宣纸,研起墨来。
另外几个小姑娘叽叽喳喳地围在一旁等待,时不时向外望去,细细地挑选着可供入画的荷花。
……
凉亭中笑语纷纷,远处的茶楼第五层雅间中,却是同其上漂浮着的浓云一般沉闷。
长风过境,吹打着雅间的窗棂。
一个面容沉静的中年妇人端坐在桌前,炉上火光映在她的眼底,化作深深浅浅的波澜。
“怎么是你来见我?”
妇人冷冷开口,将茶盏往桌上一搁,茶水溅出。
在初见的惊讶后,她再也没有抬头望过这个眉目清致的少年。
裴夕舟长身而立,恭敬地回道:“近来家父旧伤复发,需要静养,骤然收到了您传来府上的信,却寻不到回信之途,只得代父亲前来。”
“你自己来的?哼,他旧伤复发?怕是心中有愧不敢见我。”
冷冷的语调带着嘲讽与一丝恨意。
裴夕舟的眸光一顿,见她锁眉深思,轻声问道:“不知您寻家父所为何事?”
妇人这才抬眸看他一眼,嘴角微勾,笑意却不达眼底。
她起身走到窗边,将帘拨开。
天色昏沉,大雨将至。
“若不是有要紧事,我怎愿联系他?”妇人喃喃道,转身望向裴夕舟,“但相比于你父亲,我更不愿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