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为何, 再度弃他而去……
“不该是这样的。”裴夕舟闭了闭目,推却云亭为他挡雪的伞,有些跌撞地朝梅长君的方向走去。
痛意自五脏六腑中攀升, 耳畔风雪声和云亭焦急的呼唤声湮于无形。
那该是怎样的呢?
修长而冰凉的手指抵着额头, 纷乱的记忆将他席卷。
“国师大人请稍候片刻, 陛下处理完政务便会通传。”
内监恭敬的声音在空旷的梅林中响起。
他是宫中的老人了,此刻垂着头, 语声平静,余光瞥着裴夕舟那看似素雅,实则用料极其华贵的衣袍,心中仍有些忐忑。
国师本无实权,但先前兵乱中,这位少年国师以一己之力护幼帝登基,立下了不世之功,自此深受陛下信赖,风光无两。
近日冬猎,国师被陛下邀来,奉为上宾,无拘无束,不用参加任何活动。裴夕舟便深居简出,甚少现于人前,偶尔几次露面都是古井无波的淡漠神情,叫人摸不出喜乐。
今晨陛下召国师相见,却被琐事相缠,一时抽不开身来,他将人引至皇帐附近,才得知消息。
传闻国师喜静……内监一边思索,一边缓缓开口:“猎场嘈杂纷扰,此处清静,不知国师大人……”
“可。”裴夕舟早已看透内监心中算盘,一袭白衣迎风而立,微微颔首道,“我自赏景便是,公公无须担忧,回去复命吧。”
宽慰之语也是淡淡。
内监却如蒙大赦,行礼离开许久,才回过神来思索,从悠长的记忆中攫取出一声叹息。
他喃喃道:“原来国师并非如裴王那般冷漠嗜血,反像是温润君子……”
只是不知是伪装,还是本性如此了。
“都与杂家无关啰。”内监摇头笑笑,小步走过西侧皇帐。
待他走远,一宫装华裙女子掀起帐帘。
“国师?”
梅长君任宫女为其披上披风,而后浅笑道:“本宫出去走走,你们不用跟着。”
她走出守卫森严的皇帐,循着小路往梅林深处走去。
人呢?
梅林曲曲折折,梅长君走了许久,仍未看见裴夕舟的身影。
此处天寒地冻,他身体不好,是不是已经离开了……
梅长君停在一株梅树下,静静望着火红的花瓣,神色有些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