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如今结果不是很好吗?”
“翃都已肃清,只待引君入瓮。”
“江浙的乱子,或许会比我们预料得更早结束。”
顾珩连说数句,沉静下来,伸手理了理她鬓边碎发,不可避免地牵扯到了伤口,但面上仍留着浅浅的笑。
不似从前在京都时那般风流肆意,而是千帆历尽,雨过天青。
窗外明月已升。
照他满怀冰雪。
梅长君只觉一路上的疲惫和焦灼都消融在最后这个透如冰雪的笑里,双眸微微泛酸。
四目相对的同时,回了他一个笑。
……
一夜过去,风雪收歇。
清淡的日光照进窗棂,顾珩缓缓睁开眼睛。
床边有人。
昨夜顾珩于昏睡中发热,惊动了许多人。待医师走后,梅长君索性守在了顾珩屋中,并未离开。
直到天色将明,顾珩的呼吸变得平稳,她才抵不住昏沉的睡意,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彻底放下心来的梅长君枕着胳膊睡得正沉,挨着床的侧脸压出一道浅浅的红痕。
顾珩在恍惚中坐起身。
她挨得有些近,似是感觉到外界动静一般侧了侧头,又迷迷糊糊地睡去。
顾珩止住了唤她的话。他伤口仍在隐隐作痛,却不似昨日独自在山洞中那般剧烈,或许是医师的药起了效果,或许是身侧有人相陪。
昨夜发起热时,他意识混乱而昏沉,依稀感觉到她来了。
却不知她守了整整一晚。
顾珩一时怔然,待回神时,才发觉自己的手不知何时抬起,快要碰到她散在肩上的发。
指尖微僵,缓缓收回。
“唔……”梅长君梦中一向警觉,抬手揉了揉眼,起身。
“兄长醒了?”
她轻轻打了个哈欠,道:“你别动,我去找医师拿药。”
说完,梅长君便风风火火地出了门去。
留下低头垂眸的顾珩。
他少见地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搭在床沿上,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顾珩。”
门口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他抬眸望去。
是与梅长君同样一夜未睡的裴夕舟。时间紧迫,他想抓住得之不易的时间差,彻底安排好接下来的战役,因此一头扎进了书房中,直到崧城、翃都各处的调令已全数安排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