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星问了一圈, 好像就就剩下自己没吃, 指着目光总瞟向饭菜的小七, “俗话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你来, 陪我一起吃。”又命许招娣再拿一副筷子来。
白束想要回避,却被她喊住了,“没有那么多规矩,我还想听你说说这些时日的所见所闻呢。”
见阿硕重新添了茶,白束只得继续落座,捡些并不太重要的开始说起,“属下最先来到太平,随后去了苏州和应天。不亲自看看金军的实力,总是担心少主日后会有生命危险。”待说出此话,他又觉得过于孟浪,目光不由自主地低垂,立刻往下说道:“太平和应天驻军皆为汉将,属下瞧着自从苏州被徐海控制盐道盘踞后,他们也没有南北夹攻将其夺回的打算,据说只加强了防线,等朝廷发放粮饷再进行下一步打算,平日里照旧声色歌舞。”
“不过,他们的水师虽不如昔,真若打起仗来,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若非巢湖水寨主动投诚,太平这场仗,还真是不好打。”
陆南星边吃边连连点头,“韩武投诚,你可知晓?”
白束听她提到这个名字,目光闪烁了下,颔首道:“他是朝廷负责保卫太平的副将,若能真心归附,自然是一桩好事。”
陆南星见他似有未说完的话,匆匆将面前的粥喝了,示意阿硕她们暂且离开,这才接着他的话继续说道:“你怕是想说,若假意归顺,使诈试图歼灭义军的可能性更大?”
白束并非反驳,算是默认。“属下探听到,韩武此人阴狠狡诈,人称笑面虎。若他深觉朝廷式微,气数将尽真心投诚,相信萧将军也是不计前嫌之人,就怕他这是缓兵之计,以图更大的谋求。”
“我信你。”陆南星并未注意她说完这三个字后,白束的目光,边沉思边道:“萧祈安可不傻,不会看不出韩武门道。但若不引蛇出洞,当众揭发他的算计,恐怕大帅不会仅凭咱们相告轻易相信韩武使诈。”
白束嘴角微牵,“少主方才休息,自是不知萧将军在酒宴上与韩武义结金兰了。”
陆南星稍微错愕后,表情立刻恢复了常态,端起茶盏轻啜一口,“萧祈安惯会做戏,表现越真,越能使敌人放松。”她见白束清隽的脸上欲言又止的模样,目光之中的笑意像是渐渐消失了,刚要问就听他说道:“少主不会看错人,已然将萧将军此人的行为举止研究透彻了。”
他甚至有些酸意。
少主研究萧祈安必然花费很多时日,并且事事上心,整日里想着此人。
陆南星心说,我对他的了解从前世就开始了,自然再清楚不过。却也只能尴尬地笑了笑,“也不必费什么心思。”她想起小七,连忙问道:“白大哥,你方才见我身边有个男童,是我在路上捡的。你瞧瞧,能不能收了他当徒弟。我怕他长期在我身边,不够阳刚。”
白束想到她身边被她捡来的人,还真不少。便道:“少主既然吩咐了,属下就将他收了。”他不敢在此处盘桓太久,起身拱手,“属下今夜打算蛰伏在韩武的院中,若有情况再及时向少主汇报。”
陆南星说好,将阿硕唤进来后,命她将周娘子给萧祈安做的玄色披风拿了出来,亲自接过搭在白束手上,“更深露重,你多保重身子。”
白束紧紧握住披风,应喏后转身离开了。
“姑娘,那不是……”阿硕吐了吐舌头,不敢继续说了。
陆南星神气地梗了梗脖子,“周姐姐是我的人,她缝制的衣裳我想送谁就送谁。”
阿硕犹如小鸡啄米般颔首,“热水已经烧好,姑娘此刻沐浴么?”
“给小七洗澡了吗?”陆南星提袍走至院内,见小七勤奋地帮许招娣扇风烧火,姿势很是娴熟,一看在家中就没少干活。
阿硕指着院子里的澡盆,“李总兵派人送来了三个,真是大手笔。”
陆南星突发兴致,“要不,咱们给小七洗澡罢?”
“不不,那怎么行。”小七下的丢下烧火棍就蹿了起来,他好歹也是“半大小子”了呀。
阿硕勤快地拎起刚烧好得水,“哗”地一声倒进桶内,“打不了你穿着亵裤不就得啦。”
在几个人的要求之下,小七只得勉为其难地穿着小亵裤迈进了椭圆形的澡盆。
他起初蹲在澡盆内,恐惧地看着围坐在他四周,朝着他撩水的三个女人……听着她们欢声笑语,无奈地想:若是给我洗澡能让姐姐们开心,也值得了。
渐渐地,他也玩心大起,坐在澡盆内朝着三个人轮流洒水,几个人咯咯笑到肚子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