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诩撇撇嘴,“如今我改主意了。林大人不是说要招安我入府衙办差么,我觉得这个提议甚好。”
陆南星才不信他那个邪,激将法对她用还嫩了些。先敷衍,只要能活命回去。待回去后,再好好与这厮算总帐。
“那真是求之不得。”她看了眼元母,“为了打消你的顾虑,我可以命人在府衙内院单辟出地方安置元夫人。”
元母赶忙推让,“不劳烦林大人费心,草民住在潮水村随便。”
元诩心知,她这是变相扣押母亲试图压制他,心机叵测精明算计的蛇蝎女人,闻言笑道:“林大人既然解决了夷人,潮水村哪里还有危险?如此细节之事,还是回去后再协商罢。现如今,你易容的那张面皮也遇水掉了,不知日后与花不只相见,如何遮掩?用不用草民帮你想个法子?”
“不用你操心。”陆南星见外头有些亮光,强撑着眩晕扶着炕沿就要下地,却发现自己浑身疼痛且毫无力气。
“姑娘小心!”元母扶住了她,劝道:“你高热未退,还是继续躺着为好。”
正说着,就听到前方海岸线的方向,传来几声“呯呯”地声音,像是有人用鸟铳示警。
陆南星听到后,认为是白束他们找到了这里。她欲挣脱元母的手,就要往洞外走。
“慢着。”元诩闪身堵在了她身前,“倘若你手下带着县衙的人一同前来,你这张脸如何解释?”他不由分说地一把扯过蚊帐蒙在她头上,迅速转身长臂一捞,连带着将她背了起来。
陆南星惊呼了声,骂道:“谁用你背,我有办法,你放我下来。”
“别动!”元诩边走边喝道:“你这点力气还是留着回月港,想想如何搪塞罢。”又放缓了语气,扭头说了句,“阿娘,跟着我。”
待三个人走出洞外,就见到了玄甲军前面的一抹白衣。
陆南星用力压住元诩的肩,试图探起身子用力喊道:“白……白束。”正如元诩所说,她不确定跟来的人是否有外人。
白束听到这声呼唤犹如天籁,他急奔至元诩面前,不由分说地掀开蚊帐,心痛地看着苍白的陆南星,“少主,你……你没死……你你为何……”又见她竟然被男子背在身上,咬牙切齿地出掌朝着元诩的面门拍了过去。
元诩在母亲的惊呼中后仰躲过,双臂仍旧牢牢地箍住背上的陆南星,冷笑道:“怎么,想杀你主子是么?”
“你放我下来!”陆南星朝着他的肩膀就咬了一口,见白束怒极拔剑又赶忙制止,“别打,先回去再说。”终于挣扎着跳了下来,耗尽了所有力气歪在了白束的怀中,“别杀人……有用。”失去了意识。
白束痛心疾首地打横抱起她,冷声命道:“将二人捆了,一并带回府衙。”将人抱至船舱内,随后解下自己的披风盖在她身上。
自从被陆帅相救至今,从未见过她病得如此虚弱。
他颤抖着伸出手,轻轻地触摸她的脸。一夜焦急地寻找,他就像一头发了疯的野兽,将整个无屿岛翻找了三遍却连具尸首都未找到。看着波涛澎湃的大海,他绝望到想要将岛上所有夷人和船夫全部杀了。
直到船夫求饶,说根据风向和浮木漂离的方位,附近有座小岛。若元诩活着,定然会去岛上再做打算。
如今,能再次见到眼前这张在梦中无数次出现过的脸,他忍不住摈弃尊卑身份,紧紧握住她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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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陆南星时而感觉自己五脏如焚,像是被架在火上烤。时而又犹如掉落冰窟,周深冰冷,她无意识地唤道,“阿硕……”直到被扶起,唇边沾上清甜的水,急不可待地喝了几口,猛咳了几声。
“姑娘,慢一些。”阿硕心疼地摸了摸她的额头,三日过去了,还未彻底退热。她都恨不得将那几名大夫,捆起来各自痛打三十大板。
许招娣端着热水进屋,也是一脸担忧的问道:“姑娘可是又呓语了?看着她难受的样子,我真恨不得替她承受这一切。”她拧了把巾子,走到床前扶住陆南星的肩,“阿硕姐,贺三爷在门外找你。我来服侍姑娘。”
阿硕只得小心翼翼地等她扶稳,这才抽身应了声,“我去瞧瞧,就在门口。有事唤我。”待她走出门外,就看到贺云焦急地上前问了句,“人可醒了?”
阿硕摇摇头,“比前两日强一些,能知道要水喝了,但还未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