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白延像是被这个问题给烫到了。

他一遍遍地喃喃道:“我不会让你死。”

冬歉不明白,他现在自欺欺人还有什么意思。

把自己推往深渊的是他,现在说不想让他死的人也是他。

好像从自己见到他的第一眼,他就是这么矛盾。

冬歉想不出这其中的缘由,也不想去深究。

他只是轻叹一声:“我是生是死,你其实决定不了。”

任白延似乎还想再说点什么,冬歉却不想再听:“既然今天的实验结束了,就出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我累了,想单独待一会。”

任白延不舍地留给冬歉一个眼神,接着,敛下眼中复杂的情绪,转身离开了。

任白延跟助手离开后,整个实验室里只剩下了冬歉和小怪物。

冬歉看着在旁边颤抖成一团的小怪物。

小怪物的触角还依依不舍的触碰着刚刚冬歉受伤的地方。

很奇怪的感觉,冬歉居然从小怪物的眼中看见了满满的心疼。

明明不是人类,却莫名的通人性。

手脚上的束缚已经被解开,冬歉努力从实验台上坐了起来,揉了揉小怪物的脑袋,缓缓道:“别担心。”

他粲然一笑:“我不是告诉过你,我们国家有一个传统的功夫,叫缩骨功。”

他的额头轻轻触碰着小怪物的触角,闭上眼睛,温柔地慰籍道:“放心,我也不会觉得疼的。”

他用哄孩子的语气道:“我都是骗他玩呢,你别当真,嗯?”

可是小怪物却知道,冬歉在撒谎。

他知道,冬歉明明就是会痛的。

骗子....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让我更心疼。

....

在正式手术开始前的时间,冬歉几乎每天都要经历这么一遭。

一天一次的切割,每天都仿佛要经历浴火重生一般。

这种清醒状态下的实验确实让任白延获得了足够多的数据。

但与此同时,冬歉的情况也变得越来越让人心疼。

他几乎没有一丁点反抗的心思,上一秒还在悠哉悠哉地陪小怪物玩,下一秒就可以自觉地躺在冰冷的实验台上,戏谑地看着任白延今天又会割下他哪里的皮肤。

任白延抬起冬歉的腿时,他甚至还能调笑一声:“任医生不会是想做些不好的事情?”

那神情,让任白延想起了那一天,冬歉笑着说自己“天生劣等”的时候。

现在的他和那时的他一样,漂亮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光,像一滩死气沉沉的潭水。

这一切的一切,都刺痛着任白延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