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裴常儒火冒三丈,桌子一拍,震得杯盏叮铃。
褚彦等三人都跟着打了个激灵,与裴常儒十几年的相处之道告诉他们,此时此刻最好屏气凝神假装不存在,绝对不能与他对上视线,否则老人家一个不高兴就会迁怒到你。
“什么心智鲁钝,什么不如几位师兄机灵?谁给你灌的这些念头!”裴常儒陡然抬高音量,“褚彦?”
“怎、怎么可能是我!”被点到名的褚彦浑身一抖,连连摆手,方才蛮横的姿态全无,“我作为二师兄,一向以关爱各位师弟为己任,绝没有跟小许说过这样的话。”
苏春杏亦迫于师威,缩了缩头:“也不是我!我都在屋里炼药,哪有功夫跟小许闲唠嗑。”
“哼,不是最好!”裴常儒负手走下石阶,在许不矜跟前站定,面上神情从横眉冷眼变成了慈眉善目,语重心长道,“老七,为师是收徒,又不是收容可怜之人,若非见你乃可塑之才,为师怎么敢带你回来?落梅山庄才没有闲钱多养一个人!”
“在为师心里,你不仅心性纯良,更使得一手好刀法,假以时日他们几个加起来也不是你的对手,落梅山庄还得靠你发扬光大,下回你再有这样的念头,就想想你这几位不务正业、懈怠放逸的师兄,哪个及得上你?”
堂内又是一阵抽气声,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酸味,不知道是谁小声嘟囔说:“师父,我们人都还站在这呢,您这偏袒得也太明显了吧!”
裴常儒凉凉乜去一眼。
褚彦等顿时点头如捣蒜。
“说的是、说的对……”
裴常儒道:“你自小拜入门中,心思单纯,若没有人从旁提点,容易行差踏错,这样吧,你再等等,为师替你去信问问远致再做打算。”
他等得,陆筱雪不一定等得。
但裴常儒心意已定,不好再得寸进尺,许不矜暗暗叹气,拜别裴常儒及三位师兄,退出垂枝堂,心中另打起算盘。
外间暮色深沉,他边走边低头翻看陆家来信,在花廊拐角迎面撞上一道白色身影,疼得他鼻子一酸。
“怎么走路这么不仔细?”声音如静静流淌的春水一般温和。
大师兄颜聿,许不矜丢脸时最不想面对的人,奈何偏偏就撞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