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胡绯转过身,高抬下巴,露出嘴里塞的一团非常随意的抹布。
沐昀欺身上前扯掉抹布,哭声越发高昂:“老实回答我们几个问题,答得好就让你走,答得不好,就把你丢出去,那位戴面纱的女子想必还在四处找你呢。”
胡绯立马不哭了,吸了吸鼻子,满是伤痕的脸颊挂着两条泪痕,怎么看怎么可怜,哼哼唧唧道:“你们想知道什么?”
许不矜道:“首先说一说,你是如何认识陆家小姐的?”
“我、我与陆小姐并不相熟。”
许不矜沉声问:“那你怎么会躲到她家祠堂,还、还有她的香粉匣?”
“我是什么样的身份,如何能与陆小姐相识?不过陆小姐的贴身丫鬟阿香,是我远房表妹,因为沾亲带故,我们打小就玩在一处,那处祠堂,是阿香带我去过几次,说那里已经废弃,我也实在没去可去,这才想到陆家祠堂躲一躲……”胡绯微阖着眼,半张脸在烛光阴影下,思绪陷入往日回忆中。
话匣子一旦打开便如流水滔滔不绝。
虽说胡绯和阿香青梅竹马,但胡绯的母亲一直不怎么喜欢阿香。
不仅因她家境更为困难,父母年迈多病,更要命的是头上有个嗜赌如命的哥哥,人称杨赖头,自从沾染上这个恶习,杨赖头便常偷家中银两去外面赌钱,输掉的银子甚至比阿香从陆府领取的月钱还多,家中常常无米下锅,更没有多余的钱去抓药。
日子久了,欠下的钱多了,赌坊的人就到家里追债,又是打人又是砸东西,杨赖头被打得鼻青脸肿,砍掉一根手指,几天都下不了床,父亲心疼杨家唯一的独苗,又急又气,以致旧病复发,天天呕血。
家里急着用钱,母亲问阿香要,却不知她下半年的月钱都被杨赖头预支走,输光在赌场了。因阿香拿不出钱来,母亲竟以为她藏私,骂她偏私自利,不顾父亲和兄长的死活,阿香这才哭诉实情,并道:“娘,不可再让哥哥去赌钱了……”
“他是你哥哥,反正家里的钱迟早都是要交给他的,他要是花干净了,也与你没什么干系。”言外之意,似乎是“反正这些钱也不是留给你的,你哥不急,你急什么?”
阿香心中一寒:“好,与我无关,那与你们也无关吗?你们辛辛苦苦攒下的银子,被他拿去赌了,以后老了没有积蓄,要怎么办?”
“你什么意思,我们老了、没用了,你就不管我们了是不是?我可真是命苦,老伴老伴躺在床上要伺候,儿子儿子不争气,女儿更是白白生养的!”
胡绯回忆道:“阿香虽然没说,但我知道她跟着陆小姐学习制香,非常羡慕陆家小姐的出身,虽然同为女子,陆小姐却如珠如宝自小被捧在手心,如今更不惧人言,在外抛头露面,尽情施展抱负,做她自己喜欢的事。”
“等等——”沐昀插话道,“逢赌必输杨赖头的妹妹?这个阿香,就是众多失踪女子当中的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