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聿没预料他会有这么一下,下颚被重重一撞,“嘶”了一声。
“我撞哪了?疼吗,疼吧?怪我,怪我!”许不矜挠了挠头,见颜聿捂着下巴,就把他的手掰开去,仔细查看。
他走了这许多路,本就热血翻涌,全身发热,掌心也沁了汗,捏起颜聿微微发凉的下巴,粗糙的指尖轻轻摩挲,本来表皮看着没什么大碍,倒被他摩挲得红了。
颜聿轻推开他:“没事……”
许不矜再凑上去,自责道:“怎么没事,都红了!”
颜聿:“……”
他想说点什么,只是被撞得凶了,脑子尚且懵着,只好拧眉揉了揉眼角。突然,下巴的手撤去,转而扣在他颈后,收紧用力。
疼处吹来阵阵热气,痛感渐渐被酥麻的痒意所掩盖,传遍四肢百骸。
颜聿眉心一跳,睁眼看去——
像是哄小娃娃一般,许不矜两腮鼓起,黑白分明的眼中满是认真,就像午后救的那头小羊羔,看起来人畜无害,天真烂漫,不谙世故,可一旦对视就移不开目,抱起来就撒不了手。
偏偏他还洗去一路尘土,周身气息清爽干净,发梢携卷而来泉水味道清冽甘甜,让人想凑得更近。
颜聿乌黑的眸子遽然一黯,挣脱开去,将帕子往他怀里一掷:“你自己擦吧。”手指收回袖中,仍止不住发抖。
这么一撞,许不矜哪还有心思擦头发,抬眼瞧去,见颜聿莹莹如玉的脸庞微微泛红,却不知是让帐子里的红绸映的,还是让莽莽撞撞的他给气的。
他用帕子胡乱抹了一下胸口的水渍,便嫌帕子小擦起来麻烦,于是动手解开里衣,团成一团,擦了擦前胸后背,眼前突然灵光一闪,道:“颜聿哥,我刚刚想到,我们现在休息,半夜起来赶路,任外头那些个呆瓜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到我们!”
颜聿低垂眼眸,整理心绪,漫不经心,几不可闻道:“嗯。”
许不矜掀开褥子,哧溜一下躺了进去,拍了拍边上的空位:“那我们趁早歇息吧!”
颜聿怔怔抬眸,便见他袒胸露背,将自己扒得只剩一条里裤,常年练武的胸膛结实宽阔,沟壑清晰,块垒分明,颜聿呼吸一促,即刻又背过身去,双手紧紧捏着衣襟,嗓音压得低沉:“你睡,我不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