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诩精明聪慧,可同样的事情再来一遍,他便不是那么确定了,也不敢确定了。
心里越想越慌,他不愿坐以待毙,于是起身离开这片狼藉。
藤蔓林有诸多岔口,他一边颤颤巍巍走着,一边用血液在地上留下鲜艳的五瓣梅标志,只要许不矜看到,就能顺着五瓣梅找过来。
但他没有等到许不矜找,便因思绪繁杂、体力不支,一头栽进漫漫黄沙中。
长远的足印,被风沙湮灭,广阔的天地间好像只有他一个人。
终究只有他一人。
恍惚中他似乎躺进了潺潺流动的泉水里,随着水流越飘越远,越陷越深。潜意识里,他知道这是流沙,陷进去多半会没命,但他实在太累了,不想动弹,甚至觉得日落之前的黄沙还有一些暖意,躺在里头可太舒服了。
他昏睡又醒来,醒来又昏睡,很难分辨是痛醒的还是冻醒的,只是反反复复地受此折磨。
眼前一片漆黑,没有一点光线,什么也看不见。
颜聿单手抱着自己,右臂愈发麻木,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恍惚中听到有人在喊:“颜聿……”
“颜聿,你在哪里?”
浑浑噩噩的脑子像被什么撞了一下,他陡然清醒,想要翻身起来回应这个声音,但他很快发现,他起不了身,甚至发不出任何声音。
任谁在胳膊失血过多的情况下,熬过冰冷的一夜,都会头疼发热,咽喉肿痛。
颜聿蜷起抱着右臂的手指,抠进双头驼利齿咬破的血窟窿里,本已冻住的血肉,又流出血来。
冷汗一层层涔出,他咬牙哼哼,默默挨着,除了靠痛感发挥身体潜能,想不到其他办法能够迅速帮他恢复多一点点力气。
“许不矜……”发出来的声音仍似蚊蝇,几不可闻。
“五瓣梅的标记怎么指到荒漠就消失了?”
“颜聿不会和尘坷一起走的,他一个人会去哪呢,他不可能走得比我们还快。”
“碧梧附近流了那么多血,是不是双头驼伤了他?骨石遇到凶兽会失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