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乌看着灰都不剩的纸张,满意地勾了勾嘴角。
——自己还是挺聪明的。
丢下睡袍,凛乌换了身紫色锦袍,各色绣线纹样并不繁密,只显贵气。他推开殿门,同时解了禁制,与珩澈四目相撞。
“阿澈一直在等我?”
他当然知道珩澈一直在等他。
桃花眼弯起,倒映着珩澈眼里的光亮。
“谢谢阿澈。”
明明这人只是简单地笑了一下,却让珩澈世界中的万千风光都失了色彩。
“我…徒儿应该的。”
“无事的话,阿澈要听琴吗?”
……
两人并没有去将离苑,就在长宁宫内院中,凛乌抚琴,珩澈静静坐在一旁听着。
这无疑是一幅祥和宁定的画面。
如果没有那个神在的话。
凛乌昨日早上便把帝宫针对某神的禁制撤了,不知原由,但可以知道的是——没了禁制后自然就再也拦不住那神明。
不同以往,凛乌的琴音中多了几分灵动,以及如羽箭缓缓开弓的细微紧绷感。
琴音依旧悦耳,但珩澈心中装着事。
凛乌神识混乱,可先前那段时空中,并没有这件事——至少膳房那两个作乱的人本该是凛乌处理。
是他昨日上午跟过来引起的蝴蝶效应吗?
而且……在那段时空,自己竟将关于这神明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不得不说,这神近日出现的频率有些高。那个时空的结果,会不会跟这神有关?
珩澈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比如——凛乌不该被那样轻易地杀死,哪怕是被凛乌自己杀死。
而两段时空凛乌的性情也有差异,如今的凛乌,更像两百年前的凛乌,是完全鲜活的。
这其中必定有问题。
看来他必须得多留意这神明。
……
不多时,颜舒也来了内宫,见凛乌已然恢复,总算是松了口气。
三人一神坐在一桌上用了膳。
颜舒担心凛乌心中仍有郁结,黏着凛乌叭叭谈天论地。
凛乌看破不说破,而且他也是乐意跟颜舒闲聊的。
那神专注着吃食,不紧不慢,偶尔被什么味道惊艳到则会略微亮一亮眼眸。凛乌颜舒两人讨论的东西,他也时不时能接上一两句。
只有珩澈静默着。
他记得凛乌死后颜舒与他对峙的模样。颜舒是凛乌真正的至亲,哪怕凛乌在他身边那几百年与颜舒是分开的。
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他很高兴凛乌身边有这样的亲人,却也觉得有些落寞。
——瞧,颜舒比自己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