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璟明与萧仲文住在一个小院里,小院后厨的食材不很充裕,唐云峥打了些昨夜灶头里剩下的凉粥,起火煨热了,又随手和了些面,做了道面片汤,刚咕嘟嘟一口气喝下,便见余穆尧一早耷拉着脑袋从萧仲文房里走出来,恹恹与他打了个照面。
许是昨夜吃饱喝足,心情大好的唐云峥难得地招手与他打了个招呼,还特意回头舀了碗面汤,递给他去。
唐云峥问他,意有所指:“昨夜如何?”
余穆尧起初还有些扭捏,捧了人家的热汤,又不好不说。
他嘟囔说:“就,找了大夫来看了看……”
唐云峥:“然后呢,你在他房里过了一夜,总得有些下文?”
余穆尧:“喊大夫重新开了些药,就头也不回走了,话都没能说上两句。”
唐云峥:“啊,真是无情的人。”
他揣了揣兜,没摸着瓜子,于是端着下巴,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顺便往人伤口上撒了把盐:“还好叶璟明不这样。”
余穆尧急忙辩白:“那哪能相提并论,你又没有像我一般冒犯师父,我是、是冒犯了先生的……”
唐云峥心虚一想,要说冒犯,昨夜他冒犯叶璟明的动静那么大,萧仲文又没回屋里,也不知是听没听着了。
余穆尧又道:“但是先生后来又倒了回来。”
唐云峥:“嗳,你这人怎么说话总说一半,看吧,他还是舍不得吧,可见我的法子还是管用。”
余穆尧苦着脸:“也……不完全管用,先生回来了,说方才喊大夫重又开了张药方,说明日下山想法子捡些药回来,叮嘱我务必一块服下。”
唐云峥眨了眨眼,很是骄傲:“这不挺好嘛,还得是我,等我回头再给你出出主意,这回是送药,改天嘴对嘴喂药都不成问题。”
他一拍余穆尧的肩,颇是苦口婆心:“你们中原人,凡事不都讲求一个循序渐进,这种事着急不来。”
余穆尧燥红了脸,扁着嘴道:“不啊,他、他请大夫开的药,说是能戒男色的,正儿八经与我说了好久,我都不敢驳嘴,他如今在几案上趴着睡着了,许是昨夜折腾累了,我不敢太劳驾他,便想着依他的话,下山一趟抓了药回来一块喝算了……”
唐云峥愣了一下,很不给面子地放声大笑,矮树上的积雪颤颤震落一些来。
柴屋的门板本就单薄,叶璟明入睡晚,迷糊中被他扰了清梦,不胜烦扰,不满地远远隔门冲喊他道:“唐云峥!大清早的你在闹什么!”
唐云峥收敛了神色,见叶璟明揉着眼,披着单薄的中衣哗啦一下拉开门来,便快步跑到他跟去来,笑眯眯说煨了粥,还做了面汤,一会儿给你打一碗来,今早无事,再多睡会儿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