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晏心头困扰被李尚兴这一解,心情果然大好,连吃药都顾不得了,连夜便遣人来布置了潍城沙盘和地图,与李尚兴袁良两人商议对策。
李尚兴半夜借故告退了,周怀晏通宵琢磨着战事,在书房中昏昏睡去,燕菁来找他时,见他手里仍握着堆古所赠那块玉佩。
燕菁见那黄玉,仍一阵膈应。
他吵醒了他,唤他吃药,周怀晏额上垂着几缕碎发,恼怒睁眼,见是他来,便不生气了,只一把将他搂进怀里,说药苦,要他哄着吃。
燕菁坐在他怀里,余光瞥见那玉,只觉得抱着自己这人全身都沾着那味儿似的,于是坐立不安动了动。
他借故捏着鼻子瓮声说:“我也染了风寒了,我也要喝,换你来哄我吧。”
周怀晏一愣,歉意看他一眼,燕菁滑鱼似的从他腿上溜下去,坐得离他老远。
周怀晏于是取了蜜饯来,与他一同喝药。
碗里药汁浓稠,苦涩难咽,燕菁在他催促下,犹豫许久,仰头一股脑喝下,呛得脸都皱作一团,呸呸两声,吐了吐舌头。
周怀晏觉得有些可爱,便伸手捏了捏他颊上软肉,往他嘴里塞了颗蜜饯。
燕菁坐在灿烂金黄的日照里,周怀晏看不清楚他的神色,恍惚间,只见到他精致秀美的轮廓与叶璟明十成相像。
周怀晏迷恋不已,脱口道:“璟明,我是真的爱你。”
他想了想:“等我拿下潍城,堆古攻下京都,我们就能像这样,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燕菁一边鄙夷,一边又惊诧,心说这人还带这么咒自己的,迫不及待等着下地府和故人相会。
他忧心忡忡问一句:“到了京都后,是不是就凶多吉少了呀?”
“也对,”他绞尽脑汁一想,“普鲁人这么奸诈,你和他做买卖,到时候人家耍赖不认,倒打一耙可怎么好。”
周怀晏笑笑:“我怎会不知堆古残忍奸滑,我与他联手,无异于与虎谋皮。”
他垂下眼,眸光阴森森的:“我知道他是条豺狼,可若不冒险,又怎可成就大业。”
“你担心我,是不是?”他握着燕菁的手,轻轻捏着,“你别怕。”
他说罢起身:“随我来。”
燕菁跟随他,见他在书柜的暗阁里,取下一只加盖的白缸。
周怀晏打开它,燕菁探过头去,缸里装着一只长虫,两道乌色触须又细又长,通体青红相间,那虫曲蜷着身子盘踞在缸沿,一闻风声,便虎视眈眈挥着须子,向窥视的人示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