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白如纸,皲裂的唇瓣动了动,萧仲文伏下身,凑近去听。
“先生活着,徐家营才能活,先生,功不可没……”
“请先生,好好地……”
他话未说尽,张着眼,眼望着欲哭无泪的萧仲文,在萧仲文跟前咽了气。
余穆尧寻来一把长刀,他将刀刃嵌进地面,巨石微微松动,他脖颈粗红,手背显出一道道狰狞青筋,半晌,以全力撬开了这颗夺人性命的石头。
他扔了长刀,累得一下瘫倒在地,萧仲文忙将王擎宇翻过身来,王擎宇身上溢出的血泅湿了身下一大片草地,他一双腿骨扭曲断裂,下身被碾得几乎粉碎。
萧仲文颤颤阖上他的眼皮,王擎宇死在了他怀里,以一种无比惨烈的方式。
余穆尧喘上一口气,忙抬手去够他,看见了萧仲文木然的眼神。
萧仲文无声落泪。
余穆尧心痛如绞,他情不自禁说:“仲文,别哭……”
萧仲文突然一把伸手抱住了他。
余穆尧喉结一阵咽动,萧仲文两肩微微颤动,在他怀中小声地呜咽。
萧仲文十指紧攥,扣在他肩背上。
“不要死,不要死……”
血腥的战争面前,一切人命形同草芥,显得那样苍白无力,萧仲文自认并不畏死,故友亲朋的身亡却会令他溃不成军。
“我不值得任何人,为我而死啊……”
余穆尧不置可否,他双手哆嗦着捧起他的脸,嘴唇颤抖地吻在萧仲文眉心上。
失魂落魄的萧仲文并没有推开他。
他许是无力再接受任何一个人的离别。
叶璟明匆匆赶来,看见王擎宇惨烈赴死,又见他二人劫后余生般拥在一块,诧异挑了挑眉,但他保持了缄默,并未多说什么。
他看了眼即亮的天色,清咳一声,对二人道:“如今西城门失守,敌我两军交战,敌方随时会攻上来,我们务必快些离开。”
余穆尧:“如今战况如何了。”
叶璟明:“五五开,最坏的打算就是李望战败,此战要丢掉一半城池,我们退至上霖江后,上霖江隔开了城东与城西,也潍城守城之战中最后的防线,堆古过不去上霖江,就还能够反打,我们的计划也能够施行。“
余穆尧:“你现在要往何处去,可要与我共同抗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