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悬淡笑:“我习惯了。”
“这话听着像在埋怨我。”萧承邺刚打了头鹿,心情不错,与江悬开玩笑说,“要么我骑马带你出去走走?”
“你,带我……?”江悬似乎觉得好笑,笑完摇摇头,转身向帐子走去,“不必了。”
被这样冷漠拒绝,萧承邺也不恼,跟上来说:“今日人多眼杂。况且你身体抱恙,太医说不宜跑动。”
江悬没有理。
二人进了帐子,萧承邺拉住江悬手腕一拽,把人拽进自己怀里。江悬不禁皱眉,挣了一下,没有挣开。
“这么大的气性是跟了谁?”萧承邺似有些无奈,“我记得江老将军脾气还算随和。”
听到父亲名字,江悬霎时沉下脸来。
“江老将军年轻时,脾气不比我小。”江悬冷冷道,“那时皇上年纪小,想必不记得了。”
萧承邺点头,满不在意道:“也是,人上了岁数,自会心平气和些。”他坐下来,拉着江悬坐在自己腿上,问:“刚才在外面,看到谢岐川了么?”
江悬神色淡漠:“这么多年不见,我不一定认得他。”
“他倒是没什么变化,个子高了,比十几岁时挺拔了些。”
“为什么要让我见他?”
江悬直勾勾看着萧承邺,对视之中,萧承邺眯了眯眼睛:“想听我说真话么?”
江悬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看着,示意萧承邺继续说。
那日他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之后,萧承邺像忽然长出了善心,一直让他安生养病。如今又安排他和谢烬见面,看样子,也不像在诓他。
萧承邺勾唇,似笑非笑:“我不打算一辈子藏着你,也没必要这么做。那件事过去七年,该忘记的人都已经忘记了。就算现在昭告天下你还活着,也没有人敢站出来指摘我。”
江悬问:“所以你打算昭告天下么?”
“暂时还不,不过让你见一见故人也无妨。毕竟我还是希望你好好活着,别真的忧郁而终。”
说话时萧承邺脸上笑意淡去,目光里几分难辨真假的认真。江悬看了他一会儿,移开目光,仿佛事不关己。“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什么时候死、怎么死都得由你说了算,我自己不能做主。”说着轻声一笑,“你倒是一如既往的独断专行。”
“敢这样说一位帝王,你也是一如既往的胆大包天。”
萧承邺说完,终于松开江悬,起身道:“今晚庆功宴结束,我再来看你。”
江悬没有说话。
萧承邺走了,江悬一个人坐在榻上,静静看着帐子中央噼啪燃烧的炉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