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后李策正面迎战,奇怪是,他看起来却并不想与江悬缠斗。哪怕江悬来势汹汹,显然还记恨着不久前那句讥讽,李策却且战且退,好像之前城楼上对江悬的挑衅没有发生过一样。
江悬心感异样,刚要细想,身后忽然轰鸣震天,刚刚攻破的城门竟又缓缓合上,不知何处多出一队弓箭手,将城门外没来得及攻入的玄羽军生生逼退。
——有诈。
江悬身后只有五千兵马不到,电光火石之间,他在继续攻入内城和撤退之中选择了前者。
李策果然没有拦他。
尽管知道这是一招诱敌深入,江悬还是义无反顾往内城杀去。他在今日出兵前曾派人传信给谢烬,不出意外,谢烬此时正往新安而来,而城门外还有裴一鸣和傅骁,想必不久后就能进来接应。
江悬高声道:“玄羽军听令!随我杀!”
身后五千精骑:“杀!”
……
如今萧承邺身边的将领,除了李策,其余的江悬都不熟悉。他自知不可缠斗,必须速战速决,无论谁来阻拦,江悬一律拼死搏杀。
一路从宫门闯杀入内廷,不知多少守军被江悬斩于刀下,五千精骑随他突围,亦是势如破竹,越战越勇。至晌午时,江悬率军杀入最后一道宫门,新安行宫最中央那座巍峨宫殿赫然眼前,江悬停下马,只见宫殿之前,身着金甲的一万禁军列阵迎候。
——事到如今,萧承邺仍旧如此傲慢,宫城内外无数人为他出生入死,他仍能高坐龙椅,岿然不动。
江悬下马,缓缓拔刀。
不知是否因为此前厮杀太过激烈,他站着,竟有些恍惚和晕眩。
耳边有尖锐嗡鸣,胸腔内心跳快如鼓点,江悬呼吸不稳,精神也有些无法集中。
他受伤了。肩胛处一道刀口,手臂一处划伤,皆失血严重。想起张临渊说,万木春能支撑多久,全看他如何损耗。
现下来看,怕是要耗尽了罢……
江悬一人一刀向万军阵中走去,随着他靠近,那些士兵一个接一个为他让开道路,目送他一步步往大殿中去,然而江悬身后玄羽军刚一动作,所有守军立刻举起长枪,显然得到过萧承邺授意,只许放江悬一人入殿。
江悬站定在门外,抬手推门,只见殿内昏暗一片,远处龙椅上,隐约有一个宽肩长臂的人影,身着战甲,撑着一把长剑。
殿外烈日当空,殿内却阴暗冷寂,没有一缕日光照在那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