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有人疑惑昂首,只见空空屋檐。
顾峥正在回去复命的路上。
顾峥带上了最精锐的暗卫前去监视废太子宋珣。今日是宋璟小皇帝第一天上朝,废太子必有所动作,需得小心。
果不其然,虽然宋珣极其谨慎,但还是被他发现了蛛丝马迹。
路过陈记酒肆附近,顾峥想起这是主人谢臻常去的酒肆,便侧头撇了一眼,没想到正看到了趴在桌上不知是醉非醉的谢臻。
顾峥怔了怔,施展轻功轻盈落地,走到了谢臻身侧。
一个一直以来在下属面前表现得强势果决的强者突然以极度脆弱的姿态出现在下属面前,任谁都会产生莫名的情绪。
何况顾峥。
六年前,是谢臻亲自命人救下他的。那时谢臻仅进宫三年,尚未攀至高位。
谢臻冒着暴露后被寻仇的风险救下他,训练他成为暗卫,顾峥虽一开始怀疑其另有阴谋,但日子长了,疑心渐渐消除,心中对谢臻确实是颇为感激的。
这几年,作为暗卫首领,他一直尽心尽力地为这个名字与自己有一字相似的主人办事,只求偿还当年的恩情。
顾峥从没想过,自己会看到主人脆弱的一面。
眼尾泛着醉酒的红,无知无觉地趴在酒桌上,睡得迷迷糊糊。
谢臻太瘦了,如同一片薄薄的蝉翼,轻轻一碰就会破裂。
配上他那身看似张扬的红衣,又好似一片随着秋风飘飘然从树杈上落下来的枫叶,看上去红澄澄的充满生机,其实即将加入树根附近的枯枝烂叶里,早已无甚生机。
“主人。”
顾峥回过神来,轻声地呼唤谢臻。
但谢臻太累了,几碗花雕酒下肚,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在一个不应该的地方彻彻底底地放松了神经,伶仃大醉,不知今夕何夕。
继续放任谢臻醉倒在陈记酒肆显然不是办法。陈记酒肆虽然通常偏僻清净,但也难免会有朝臣路过。若被朝臣们发现今日新封的九千岁于小店醉卧必然会引发别的麻烦,顾峥思索了片刻,在酒桌上留了一小块银子,伸出手抱起了谢臻,打道回府。
在簌簌的风声里,顾峥惊觉谢臻的清瘦。方才的感觉没有出错,自己的主人确实是单薄的很,宽大的衣袍下腰肢纤细羸弱。
如果用顾峥宽大的手掌去丈量,或许两只手就能把握住。
“这是在哪?”
一声清冷悦耳的声音打断了顾峥的胡思乱想。
被顾峥整个人打横抱在怀里的谢臻可能是被腾飞的鸟雀惊扰了醉意,在顾峥怀里悠然转醒。
他整个人都蜷在顾峥的怀里,头靠着顾峥的胸膛,双手环着顾峥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