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老昭襄王怒目圆睁,满脸的沟壑都挤在一起,显得极为的扭曲,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一向对自己十分顺从就像一条狗一样的赢熙攘此时竟会说出这种话。
他同时也很愤怒,因为在此刻他终于看清了眼前这个隐忍这么多年的侄儿的真实面目,但好在,此时的他,还是秦国的大王,只要他还是大王,要让眼前这个乱臣贼子消失就易如反掌。
“来人!来人!”
老大|王|声嘶力竭,却没有一个人前来。
“来人!来人呐,有人要谋反……”
又是声嘶力竭,又是没有一个人前来。
赢熙攘目光阴冷,七月的天气,他说出来的话却是寒意刺骨。
“身为一国之君,不思国家大业,只求个人享乐,甚至想要去寻求什么虚无缥缈的长生之法,你不可笑,谁可笑?”
老大王看着赢熙攘的目光,他从他的目光里,看到了熟悉的感觉,那是年轻时的自己,那是睥睨天下的王者的目光。
看来咸阳宫,怕是早就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他忽然产生了一些很复杂的情绪,他很害怕,他害怕自己的死亡,他明明拥有了这天下最好的一切,他不能就这么死掉,同时他又很讨厌这样害怕死亡的自己,他年轻的时候明明那么的意气风发,战场之上身先士卒,悍不畏死,只求为大秦子民打下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如今时过境迁,竟是变成了一个怕死的老头,何其悲哀,何其恶心!
但这恶心终究还是敌不过求生的欲望。
只要能活下来,尊严又有什么重要的?
那一日,老大王最终匍匐在地,抓住了自己侄儿的脚,不断地祈求者他能够绕过自己一命。
“熙攘,熙攘,叔叔求你放我一马,只要你放过我,我立刻写诏书传位于你……”
那一日,王侄赢熙攘以白绫弑君,他看着在自己手下扭曲如同蛆虫一般的人,想起了那个夜晚他做出的事情,不觉手上的力道逐渐加重。
“知道吗,我活着,就是为了这一天。”
那一日,老大王恶从中来,临死之前嘶撤着喊出最后一句遗言。
“贱货,和你娘一样的贱……”
贱字未出口,脖子便断了。
大秦帝国,昭襄王,薨。
美人,并没有被吓得四处呼喊,或者泣不成声,咸阳宫这种地方,弑父杀兄,谋朝篡位的事情,她已经司空见惯,而且她本身就是踏着别人的尸体才爬到现在的位置的,她所干过的事情,并不比赢熙攘要干净多少,她现在只在思考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以后的出路。
美人的思考并没有花费太久,她从老大王的枕下取出虎符,对着娇柔屈身,眼波之中尽显妩媚。
“妾身拜见新王。”
她体态柔美,面容艳丽,在整个秦国都是数一数二的美女,而且她还很会伺候男人,每一个被她伺候过的男人,都会深深地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再也无法离开她,最重要的是,现在她的手里握着可调动整个秦国兵权的虎符,她很自信,只要是一个男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赢熙攘看着她,目光阴冷,那双眼似乎从来都不会变化一样,在炎热的七月看得她的后背直冒冷汗。
他道:
“你的确很美,也很有资格成为王妃。”
美人心中一喜,管你什么王侯将相,英雄枭雄,最终还是要醉倒在我的美人乡。
她眼波流动,身体如水一般贴入了赢熙攘的怀中,一双玉手在赢熙攘的身体上来回摩挲。这是她的独门技巧,只要是男人,都一定会被她这一双手给撩拨起欲望,然后深陷其中,再也无法自拔。
但是赢熙攘却毫无反应,甚至连心跳,都没有一丝加快。
美人哪儿能就此罢休,手上加快节奏,顺势便游向了赢熙攘的下体。
就是这一摸,让美人原本势在必得的心一下子变成了绝望。
天下间任何的男人都不可能抵得住她的诱惑,除非他根本不是个男人。
“你……”
大秦帝国,咸阳宫侍寝美人,卒。
赢熙攘于血泊之中捡起虎符,以白绫擦拭干净,收起。
一人一席青衣,于角落出现,赢熙攘并未回身看他,只留黑色背影相对。
“吕不韦带着异人应该也快到了吧。”
“是,统领。”
声音,细软绵长,颇有腔调。
秦国,不久便会迎来新的国君,他的名字,叫做赢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