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起来:“我喜欢你。”
谢怀宁此生受到的爱慕表白不少,但上下细数,也绝无未有过这样放肆狎昵的。
他扶着草地慢吞吞地站起身,目光越过叶鸣铮对上了姗姗来迟的晏老夫人,似笑非笑道:“老夫人派人夜半登门,说的是贵府公子急症发作,情况危急。
可如今看来,小公子身手矫健,神思清明,可不像发了癔症的样子。”
晏老夫人却没有回应。
她朝叶鸣铮的方向急走了几步,伸手拿着帕子按在胸口吸了口气,眼神中隐隐闪烁着泪意,看起来极是宽慰激动。
自从叶鸣铮得了这癔症以来,一直疯疯癫癫,半人半鬼。除了院子里养着的那些畜生,这么多年,鲜有他再愿意主动与外人交流的时候。
上一次她听见他愿意开口说话,还是在前夜他逃离出府,见过谢怀宁之后。那时她就隐约预感,她苦等了这么多年的转机终于是盼来了。
今日一见,果然不错。
甚至于说,比她想象中的效果还要更好些。
“这是多亏谢吏目。你来了,我孙儿一瞧见你,心里欢喜,自然什么毛病都没了。”缓缓舒了一口气,晏老夫人喜笑颜开。她瞧着谢怀宁,就像见着了金丹灵药,叫她多年郁积的沉疴就在这一刻尽数去了。
手下慈爱地捋了捋叶鸣铮的头发,视线不动声色地掠过谢怀宁的右手又淡淡离开,再抬头望着他,意味深长地叹道,“其实旁人都说我铮儿疯了,可我不觉得。他这样健康、漂亮,怎么会疯呢?他只是心里病了。可那些庸医个个无能,没有一个能治他的心疾。可现在好了,怀宁你来了。”
“怀宁你就是他的药啊。”
一字一句说的情深意切,听在耳里却又生出几分毛骨悚然。
谢怀宁与老夫人对视了一瞬,还未读清楚对方眼中的深意,只见那边又笑着摆了摆手,说:“谢吏目在这瞧病,你们还围着做什么?叶勇,你留下来替少爷将院子里那不懂规矩的畜生收拾收拾,别惊扰了大人。其余的人都散了吧。”
说着,也不等其他人再答话,满面笑意地带着春柳先行离开了。
灌木旁受伤的老虎不知什么时候已夹着尾巴静悄悄溜走了,只有一滩未干的血迹留在原地,昭示着之前看见的并不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