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叶落尽,临近入冬。
几个孩子都穿上了厚实的衣裳,今年卖酒挣了不少,有些闲钱,便给猫儿也添了一身新衣。
它倒是挺喜欢,一身大红袄子套在身上,露出那肥大的爪子跟尾巴。
“滚滚……”
宋朵儿有时很是无奈,拍着那猫儿的肚子,都不禁说道:
“你怎么是实心的啊……”
那衣裳套进去,却没见它的身形小多少。
猫儿却是满不在乎,在那桌上打了个滚后就晃晃悠悠的去别处玩了。
入冬之后,天也越发冷了,猫儿期盼着下雪,它每年最为期待的事情,就是在雪地里胡闹,不过今年估计是不巧,大概是没有雪了。
“道士。”
“嗯?”
“怎么还不下雪啊。”
陈炁看了一眼外面,说道:“今年暖和,兴许不会下雪了。”
猫儿的尾巴动了动,又郁闷了。
陈炁此刻却是在思索着一些事情,没空去安慰猫儿,无奈最后猫儿只有去找宋朵儿倾诉去了。
这酒肆里,也就宋朵儿最是疼它。
先前拜托宋公子的事情有了答复。
是宋府的管家亲自来的,因为宋家父子如今都在外地,官家交代的事情比较多,一时半会回不来,这些在信中也有交代。
其中最主要的,还是小六娘亲的事。
当时想着万一,可如今却真成了万一。
小六的娘亲找到了,如今乃是那寿州城里有名的妓子,虽比不上那些花魁清倌人金贵,但凭着姿色言语,亦是那楼中数一数二的红倌人,化名晚花,栖身于那烟花巷柳之中。
但是她却不想认这个孩子。
却不是她无情,那时孙管家却是这样传述的:“小六的娘亲说,她虽是妓子,但却并非无情,身为娘亲的,又怎么会不在意自己的孩子,若是不然,她当初也就不会把小六生下来了。”
“无奈她只是一个青楼妓子,受世人唾弃,更是肮脏无比,就连她自己都接受不了,同样的,她也不想这个孩子因为自己的母亲饱受诽议。”
孙管家轻叹了一声,说道:“照她的话说,她已经陷进了泥潭里,甚至已经没过头顶,更不希望这个孩子还被她牵扯进来,弄的满身泥泞。”
“她就是这样的命,但她不想自己的孩子也是这样的命。”
“世上有些事情本就是无奈,在那青楼的行当里,人吃人着实是再寻常不过了,相比起那些弃儿弃女的人家,这位晚花姑娘,也算是有情有义之辈,只是无奈罢了。”
身处在那泥潭之中,许多事情都成了身不由己。
可孙管家后来却又提及了一事。
“不过,她倒是很想见一见小六,也不需要见面说话,她只是想远远的看上一眼就好,瞧瞧小六是什么模样,她说自己已经快忘记了。”
“还要看道长的意思。”
孙管家得了陈炁的答应,才好去回话,若是不行,这一面也是见不得的。
陈炁将此事答应了下来,日子则是定在了冬至那天。
“便在冬至吧,那日正午,贫道会带着几个孩子去江边钓鱼。”
天越发冷了起来。
今年过了大雪之后却没见半点雪花飘下来。
几个孩子修行了《紫霞功》后经脉逐渐恢复了许多,大概再有个一年半载,便能修行那《四季灵法》,有谢姑娘留下的武学心得,总归要顺利许多。
一晃便又到了冬至的这一天。
陈炁昨日便跟几个孩子说好今日休息,要去江边钓鱼。
“木头哥哥!帮我拿着鱼竿!”
“先生,咱们今天还去之前那里钓吗?”
“滚滚,快出来了!别睡大觉了!”
睡梦中的猫儿被强行喊醒,随后便被宋朵儿背在了背上,一路朝着那江边走去。
猫儿睡眼朦胧,打着哈切,一身红袄子穿着也不怕冷了。
趴在宋朵儿背上便又睡着了。
入了冬后,猫儿总是要贪睡一些。
“滚滚,你都快吃成大肥猪了!”
宋朵儿控诉着,回应她的却只是猫儿的呼噜声。
待来到那江边之后。
却见那江面上雾气绵绵,陈炁见此情景暗道不妙,可坐下来后,却又觉得到了正午时,这场大雾大概就会散去。
“好大的雾啊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