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气高爽,寒山道道边的银杏树叶早已转黄,落了一地。道边有一个茶水庐,主人晒了许多银杏叶,用已经干了的叶子煮着几壶山茗,看见奉玄牵着马走过去,对他说:“小师傅下山啦。”
奉玄戴了帷帽。秋天的风里带着落叶,吹到头上或者眼里,让人不舒服,不如戴着帷帽将风和叶子都挡住。茶水庐主人熟悉奉玄,奉玄生得好看,通身的气度也和普通人不一样,让人看一眼就能记住他,他远远看见一个身影走过来,不用看脸就知道那是奉玄。
奉玄朝茶水庐主人打了个招呼。
“来来,小师傅,喝杯茶再走吧。咱们驻马镇的人都说,家住寒山道,常饮寒山水。喝一杯家里的热水,才能放心嘛。”
奉玄不好拒绝,拴住马后,道:“麻烦大哥了,我在庐外坐。”
“小师傅喝什么?”
奉玄看了一眼茶水庐中挂的牌子,道:“一杯柏岩茶。”他的余光看见有人牵着马走了过来。
茶水庐主人对奉玄喊了一声:“这就来——”
奉玄打算摘下帷帽放在桌子上,刚向着头顶伸出手,忽然听见茶水庐主人叫了一声——茶水庐主人端着茶案走出茶水庐,一步没站稳摔在了地上,茶案上的热水壶和瓷盏被他这一摔摔得飞了出去。
电光火石间,一把通体透明的利剑出现在奉玄眼下,逼得他后退了一步,铜壶落地,热水泼在了地上,透明的剑尖接住了飞出的瓷盏。
剑的主人将瓷盏放在了桌上。他的指尖轻轻拈过瓷盏,手指的颜色与白瓷的颜色相差无几。
他对奉玄说:“吾友,好久不见。”
奉玄一把摘下帷帽,看着对方。伽罗香,洒金外袍,左眼下有一颗小痣。他道:“……佛子好友,”
“好久不见。”
佛子将春冰剑收在身后,浅笑了一下,道:“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
茶水庐主人“哎哟”叫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佛子问他:“店家没事?”
“没事没事。”
“那杯茶水的钱就免了吧。”
“一定免、一定免,吓死我了,我真怕烫到奉玄小师傅。”茶水庐主人拿起地上的铜壶,“我请小师傅和郎君喝一壶好茶。”
奉玄说:“多谢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