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白玉堂和倪代柔齐齐停下了脚步,不知道的时候只以为是圣旨强行下的,可是当知道有希望而白果没有掌握住时三人又不免的有些愣神。
白果往后面退了一步,双膝跪在了地上,看着再次被她这个搞愣神的三人说道:“女儿现在为县主位,之前父亲教导女儿既然是县主的位置就乖乖的坐着便是。
可是女儿不想,女儿想要这个位置来的正大光明,即便是往后野史记载了也不是谣传女儿凭姿色才有的这番地位。
而女儿同时身为白家人,白家人世代学医,不分男女,可学了是为何?
白家是军医起家,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无数代,可女儿想要知道是怎么样的一份艰辛是祖先受了的。
女儿身为白家的子嗣,不遇到这种事情也就罢了,可现在这件事已经到了女儿这里,女儿不想以后见到祖先的时候红着脸什么都说不出来。
女儿想要堂堂正正的抬着头告诉祖先,后代的子嗣没有忘记战场的艰辛,救了很多的人,将无数生死边缘的将士们拉了回来,让他们再次站在战场上,让他们再次保护了成周国的子民们,让他们的家人见到他们了。”
白家军医起家,后来慢慢的才有了白果祖父的地位,可依旧坚持白家家训世代学医,男女不忌这话。
甚至白玉景当初被外配了出去,也依旧不敢忘记,依旧教导着自己的子嗣。
若是这件事没有细想也就算了,可偏偏现在这件事情已经落到了白果的头上,若是再躲……难免让人觉得白家失了初心,学医不过只是一句空口白话罢了。
白玉堂早已经红了眼眶。
自己的女儿自己心疼,到了这一步白玉堂就是拼着白家的名誉也不想要自己的女儿去那战场上去!
可……
白家不止他们这一脉,要是因为白果而让白家几脉所有的人受到这般的污蔑,那白果就是下了地狱,也要被千人骂、万人恨的。
“去祠堂里面拜一拜吧。”白玉堂像是瞬间老了许多。
他护不住自己的女儿,十年前是,十年后依旧是。
那战场是那么好呆的吗?
那战场上是那么容易扬名的吗?
可……这是白家的家训啊!
已经到了这一步,白果退不得了!
白家人世代学医,不分男女。
所有白家人必须要会医术、要精通医术!
这话传了几百年,可真的落在了身上,犹如割肉挖心。
白玉堂离开的时候背影都比往日里要伛偻一些。
白果跪在地上没有起身,十几年的礼仪在此时没有束缚住她,白果从没有的扬着声音喊了一句:“爹——,女儿不孝!”
说完,白果双手交叠放在了地上,头重重的磕了下去,触底的一瞬后,疼痛侵蚀。
一步一步走出去的白玉堂猝然落了泪!
他的女儿!
他刚回来的女儿!
就这般再次的离开了!
这个家……等了十年才聚到了一起,却不过是几个月的假象而已。
倪代柔哭的泣不成声,脸上都是泪水。
她该如何做?!
她该如何的选择?!
她……真是恨不得替自己的女儿去战场上!
不就是运输粮草行军打仗嘛?这对她有何难!
老夫人久久的没有说话。
哭,在之前已经哭过了。
而现在圣旨已下,也就只剩下准备了。
老夫人将白果从地上拉了起来,用手中的手帕捂在了白果的额头上,眼睛是肿的,声音是沙哑的,“今日是初二,要开开心心的。”
倪代柔忍不住,紧捉着旁边嬷嬷的手,背过身低低的呜咽着。
王嬷嬷心中也是发酸的。
前脚刚知道自己儿子的军队要上战场,接着转头就听到了要县主运输粮草的圣旨。
所以此时见倪代柔哭王嬷嬷也是跟着落了泪。
她是跟着白果到凤州的奴仆,是看着白果长大的,可现在俩人双双要到战场上面去了,她……实在是难受的厉害。
晚饭折腾到很晚才用,众人味同嚼蜡的吃着,膳厅里面寂静一片。
白明松面色上已经瞧不出什么了,白明辉一直很少说话、笑意从来都只是外面的时候装一装,白明磊比以往更是沉默。
白明芷眼睛红肿的厉害,一看就是狠狠的哭过,此时吃饭的时候同样一声不吭。
晚上的时候众人都是早早的就歇息了。
心情压抑,没有人能真的表现出无事的样子。
庞燕给白果盖好了被子,行礼告退了下去。
走出房门后庞燕遥望着天空愣神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