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快要天黑了,又是冬天,这个时候在去找其他的村落这期间她的身体绝不会好受。
白果微微闭了闭眼睛调整自己,可手中的缰绳是一点都没有动。
记忆里面,满地都是捂着脖子苟延残喘垂死挣扎的人,他们的眼中都是恶毒咒骂、祈求痛苦,但最清楚的一双眼睛,里面的情绪是恐惧害怕。
白果全身都在发冷,本能让她睁开眼睛开始搜寻那个可以明白她现在处境的人,但在睁开眼睛的刹那白果只觉得更冷了。
“主子?”暗通察觉了白果的不对。
“……无事。”手中的缰绳又紧了紧,连带着声音都像是被逼着发出来的,“在这里落脚。”
话已经出口,白果手中的缰绳松了一些,让马匹向着村落走去。
暗通盯着观察了一会儿不是很明白白果怎么了,只能比平时更警惕的守着。
村子中,更多的人出来看到了这幅场景,许多人围着一个老者让他拿主意,老者犹豫半响一咬牙说:“烧干净!别人来问全给我装糊涂!”
杀人可是大罪!
村子里面的青壮年立马响应,搬着尸体就要堆在一起,这个时候出现的白果等人就格外的吸引眼球了。
白果触及这些人警惕的神情时下颚线不在像是初时那么紧绷。
记忆里面的那双眼睛开始消散,连带着那双眼睛中的恐惧胆怯也开始消退,以及白果身上的抗拒。
“你们是谁?”
白果带的人太多了,不少的壮年全都上前了,一双双眼睛带着凶意。
还有一些掩耳盗铃一般的挡住了那些如山的尸体。
“路过此地,想要借宿。”白果的声音依旧有些哑,但是已经不影响正常说话了。
“路过?借宿?”壮年嘲笑出声,“这里接近前线,你们是要到哪里去?难不成还要去那沙国?!”
白果视线下移到了壮年脸上,一双眸子明明和刚才一样未有任何的变化,但壮年在这
瞬间就是能感受到她的——睥睨。
这种睥睨,是对着苍生的。
极致到无法形容的张扬!
而此时,在睥睨之后,她用极其淡然的语气简洁出了一句能被凡人所理解的话,“沙国?”
壮年听不出什么,但是老者活了大多数的岁月,能从这句话中听出说话的人有着何种底气。
“小伙子年轻气盛不懂得礼数,老夫待他给姑娘赔个罪。”老者第一时间上前道歉,又问白果,“不过老夫也却是疑惑,天寒地冻也随处都可见危机,姑娘这是要带着人去哪?”
老者问话的时候一双眼睛中皆是坚持。
现在正是成周国和沙国对上的关键时间,这个时候这些可疑的人从这里到沙国,那要万一是细作……
白果看出来了老者眼中的东西,在即将昏暗下来的光线中用独属于她清亮的声线回答说:“哪儿也不去——更不会去沙国。”
光线彻底昏暗下来,在清亮的声线也没有抵抗的了天地。
老者眼睛微迷起来了一些,眼中的警惕丝毫不减,显然对白果的话存在质疑。
白果察觉,扬起了那一双眼尾,呈现了天地都压制不下去的张扬,然后用补充的语气说:“在大军没进去之前,我应当是不会先过去的。”
清亮的声线在冥冥之中像是划开了什么。
天空无数纯白色开始坠落,堕到积雪上,融为一体,又将地与天之间的距离像是再一次的缩小。
雪太大,天在此刻都像是亮起来了。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太不寻常了,不寻常到让人心惊胆战!
这样的人真的存在于天地之间的吗?!
老者只感觉全身都是寒意。
白果莞尔老者莫名的惊悚,用如常的声音说:“我是康乐,不知道老人家可认识?”
康乐……
老者摇头,“不认识。”
暗通多看了老者几眼,又忍住了往主子那边飘看的眼神。
若是主子暴起杀百姓他们是要帮忙还是要阻拦?
暗介以前都是怎么处理的?这种问题好难啊!
“一个名号而已,比起这个老人家能帮忙安排几间房子让我们留宿吗?”
白果有自知之明,这天下九分更替易主之时都不能肯定所有人都能知道,更何况是她这点子苦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