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罗跪都没跪,仍然是冷淡抱胸看着宋景平做这繁琐的礼节,在他念出第三遍之前她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语气满不在乎:“赶紧放下吧,这么托着你累不累啊宋大总管,你胳膊都僵了。”说罢她活动着自己后背和颈椎径直离去了。
宋景平一头冷汗,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眼踏出房门朝这边走来的徐三津,“这……”
“让你放下就放下吧,”徐三津看着红衣少女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叹气接过宋景平手中的圣旨,小声嘟囔了一句:“真是跟她娘一模一样的脾气秉性,比她娘还古怪。”
宋景平谨小慎微的拱了拱手,不敢应和。
“听殷丫头说,此次在梧州能顺利截下灵州的煤矿,你有很大功劳,同老夫说说,想要什么封赏?是想回上京任职、还是要金银万贯?还是良田好宅?或者是娶个美妻?”徐三津脸上挂着微笑,打量着这个曾经在上京见过的宋景平。
还记得第一次见他,唯唯诺诺上不得台面,见解狭隘气度不够,同行官员与徐三津评价说他难成大器,徐三津还点头表示认同来着。谁料这样的人,竟然敢在江中将军裴不仇没有发下闭城门令的时候擅自封锁梧州,替殷罗他们断了盗贼最后的出路呢?
宋景平能看到徐三津眼中隐隐流露出的些许不多的欣赏,他低头再行礼,还是那迂腐府做派,只是这迂腐中似乎多了几分风骨,他试图在这位大理寺卿面前挺直腰杆,不卑不亢的回答着:“在下,只想做个好官。”
得到这个回答的徐三津愣了一下,真切的朝他笑笑,破天荒的拍了下他肩膀,伸出根手指指着他点了两下,“你啊,你啊……”看起来心情大好。
这行云流水的动作做完之后,徐三津双手后背,负手踱步离去。
留在原地的宋景平习惯性的将手掩在宽大的袖口里,知道自己这是得到了肯定,他脑海里回旋着殷罗之前说的那番话,只觉得自己将被这耀眼夺目的红衣少女影响一生。
徐三津所带领着的大理寺刑探们在总管府用了午膳之后,就骑着马打算离开。
临出府前殷罗几人前来相送,却不见泗子亓。
“那小子呢?”徐三津面上是长辈的关怀。
“此间事了,他自然是回他该回的地方了。”殷罗神色平和,此次经历的事让她感慨颇多,她对于自己为何执着那件有关十三年前的旧案真相也有了新的认知,她望着这位徐叔叔,忽然扯出了些笑意,微低头送着:“路途尚远,您万事小心。”
徐三津明显没想到她会这样讲话,笑着朝她点了下头,想了想,还是多嘴问了一句:“你当真不与我们一起回上京吗?”
“不了,我们此行要去往苹都,找一找剩下的煤矿车队的下落,顺便沿途看看还有没有被邪骨人环无辜波及的百姓,虽然毒已经无效了,但可能还有帮得上的地方。”
最关键的,是要去见一下渊缙王口中那名与十三年前旧案有关的官员。
加之昨夜敬竹云鹰也传来消息,说那支或许与麒麟木丢失有关的戏班子近期曾在苹都出现过,他们更要去查上一查、探上一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