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人犀摇头,驳回了他的话:“上一个在听闲楼做八珍鸡的厨子,五年前死了。”
“是吗?”渊缙王的语气里多了些惋惜,“那还真是可惜,不过本王,倒是也很想尝一尝这新厨子所做的八珍鸡,会是什么味道,与那旧厨子做的有什么不同之处。。”
聂人犀心里清楚,渊缙王这言语隐晦中,说的可不单单是八珍鸡,他在告诉聂人犀,他有重返上京的念头,想看聂人犀该怎么接话。
说实话,聂人犀并没有想到他会问自己这些,听闲楼本就是南夏势力,在于大梁虽扎根,但不为盈利,除了聂人犀自己有些贪财之外,楼中别的元老在上京富商中都极少排的上号,若扪心自问,聂人犀觉得以自家财力,根本不配让这东海王来见他一面。
见聂人犀不说话,渊缙王又问道:“不知明赫喜欢你们听闲楼的哪一道菜?”
聂人犀抬眼,微笑着恭敬答话:“回王爷的话,崇文帝从来不吃我们听闲楼的菜,不过草民听说,他挺爱吃留思楼的山野小烩。哦对,留思楼的大掌柜姓周,做山野小烩的厨子姓刘……”
渊缙王听聂人犀改口开始介绍留思楼,不由得又笑了一声,“聂少主怕是误会了,本王对这留思楼不感兴趣,世人皆知,上京第一酒楼,是你们听闲楼。”
聂人犀又讪笑,摸了摸鼻尖,打哈哈道:“承蒙王爷夸赞,听闲楼不敢当这上京第一酒楼的名头,我们只想酿出好酒招待好客,至于其他的,委实与我们没什么关系。”
渊缙王审视了聂人犀好一会儿,在驾辇里抬了抬手,临走前聂人犀起身相送,却听得渊缙王含糊不清的问:“这么多年来,明赫没少给听闲楼使绊子吧?”
正要关门的聂人犀脚下一顿,眉头微皱垂下眼帘,嘴角的笑意渐渐变淡,他最后看了一眼那驾辇,仍然恭送道:“王爷慢走。”直到房门被关闭,他嘴角的笑意也彻底消失。
聂家刚开始迁往上京的时候,确实曾经被大梁皇室敌对。但历经数十年光景,好不容易才达到现在的平和状态,连一向最能权衡利弊的崇文帝都不再继续打压听闲楼,有什么国库存放不了的货物,甚至会协商停在听闲楼后面的大院。
不管是对于聂家听闲楼,还是对于南夏听闲楼,维护这样的状态都是求之不得的。
渊缙王今日的所作所为,趁着殷罗他们到达苹都私下与聂人犀单独见面,若是被崇文帝知道了,恐怕在那位一向思虑深重的帝王心中便有了定数——
这渊缙王见的并非聂家少主,而是整个聂家。
猜疑产生,听闲楼便将卷入这贵人皇权争斗的风波。
聂人犀在桌边坐定,开始思考此事对策,他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贪财没心没肺,但实则经谋运筹烂熟于心。那么按照他在上京活了这么多年的眼光来审视崇文帝和渊缙王,崇文帝权衡猜忌老成持重,而且很善于设局守株待兔;而渊缙王野心外溢,直接狠辣,做事诡秘难断一步百子。
这场持续了十几年的夺嫡之争,到底谁才是那个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