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踱步走到门前，脑海中再浮现那少年寻找同伴的样子，仿佛再次闻见了那股劣质墨香。

百无一用是书生。

这少年，是何处的书生呢？

毫无预兆的，他关门时下意识的抬眼，却注意房门对面再上一层，木栏杆处竟有一抹紫。

万若檀抱胸站在四层木栏杆边，低头望着三层的客房，记忆里无比熟悉的青袍公子此时停在那扇梨花木门后，也抬眼朝他望过来。他神情仍然如从前一般淡泊平和，似乎这眼里再也装不下世间的任何，又似乎他眼中本就装载着任何的世间。

大到不能再载物。

这是那一战之后，他们第一次正面相见，竟是隔着这九曲的楼梯开阁。

池临静微微仰头，眼帘却垂下来，慵懒中带着些针锋相对。

没错，就是针锋相对。

此般凌厉的神色，平常极少在他面上出现，可现下他的嘴角缓缓勾起，带着些友好，又带着些不友好，眉微微挑起，像是在无声的宣战一样。

通身的矜贵从容一霎那在他身上得到了淋漓致尽的体现，他就这样双手扶着门，笑望着万若檀，什么也没有说。

万若檀挑了挑眉，凤眼微微眯起，身体前倾些许，率先开了口：“好久不见啊，摄政王殿下。”

池临静面上浅笑，不紧不慢回着：“别来无恙，宏缨侯爷。”

“上次在灵州，为什么躲着本侯？”万若檀话里挑起机锋，“你不会认为你换身衣服戴个面具，本侯就认不出你了吧？”

“哦？在灵州时？本王与你见过吗？”

池临静神色不改，却比平日里面对殷罗时多了傲气。纵然他仰着头，却有压迫感铺天盖地，自下而上的袭向万若檀，仿若夹竹剑破空而出，开出带有杀意的繁花万千。

“哈哈哈哈。”不过万若檀显然没觉得压迫，他突然笑了起来，道：“好一个不承认。”

池临静依旧懒洋洋浅笑，等着这绛紫衣袍青年的下文。

“你来大梁，有什么目的？总不可能只是为了我家小阿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