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风扇再度暴喝一声,那团米粒之光华霎时间璀璨到了极点,一股向上的狂风骤然凝结,奋力地托举着众人!
众人下坠的趋势立时一缓,一时间,不少铁链在两股相反的力的作用下猛地向上一卷,打在了盔甲和支架上,砰砰作响。
然后,这股风就忽然消失了。短暂得就像是那种过年时极其便宜的仙女棒,刺啦刺啦地燃烧几秒后就戛然而止了,连带着孩子们刚刚发出的欢呼声一起戛然而止了。
众人再度开始加速下坠。
似乎这股风存在的意义似乎仅仅是让众人晚几秒坠进那流速愈来愈快的垃圾洪流里。
“我糙!电风扇!”
“玛德!电风扇!你特么行不行!?”
“快点啊!再特么来股风啊!”
“啊啊啊!”随着一声沙哑且悠长的嘶吼,电风扇胸口处那道泯灭的米粒光华再度亮了起来。
比不过它比方才黯淡了不少,而且开始频闪,就像是奥特曼的能量灯那样的频闪,是一种透露着虚弱不支的闪动。
“啊啊啊!”
向上的风再度托举,众人下坠的趋势再次缓慢了下来。
“糙!苍蝇又来了!”
“电风扇!把那四个人吹过来啊!他们都快掉进下边去了!”
“快把他们四个吹回来做船啊!”
众人一边拍打着身上的苍蝇,一边竭力嘶吼着。但他们始终没有得到电风扇的回应。
他们开始寻找电风扇。很快,他们就在被铁链绑成一团的铠甲粽子的角落里找到了属于电风扇的那一具。
那具铠甲很好找,甚至可以说,很扎眼。
因为这具铠甲一直在漏着血,从它的缝隙里,大几十道纤细如丝的血线犹如高压水枪似的窜了出来。然后它们很快被吹到了更高的高空,被这股同源的风。
尤其是头盔处,因为要防止被苍蝇的纤细肢节插瞎眼睛,所以视线孔做得十分密集且狭小,比针眼大不了多少。这样已经是兼顾了视线和安全的最优解了。
而此时,那些小孔都被粘稠的鲜血糊住了,有些小孔的血还在持续地涌着,有些则只是凝固地糊住,就好似是锈在了小孔上。电风扇仿佛被封印在了里面。
而他胸口处的频闪的光亮,闪得愈加虚弱了,好像快要动弹不动了似的。
黑暗密闭的头盔里,电风扇不断吞咽着不断涌出的血液,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呢喃着:
“我……只是一个电风扇啊……”
“我的风……是纳凉的……”
“你们……太难为人了……太难为人了……”
砰
随着一声放屁似的声响,他胸口处的光亮终于不再煎熬地闪动了。它破碎了。
不怎么像烟花般绚丽,而是像线路老旧的电风扇,冒了一下火星,然后就随随便便地烧坏掉了。
风儿消失,众人再次加速下坠。
“我糙!”
“玛德!电风扇!”
“你特么怎么老掉链子!?”
&
另一边,那个脱离了队伍、已经快要掉进垃圾洪流里的倒霉四人组。
“吃不饱!饿死鬼!你俩再炸一次啊!”
“就是!要特么掉下去了!”
“这特么可是爆炸啊!力道不对咱们就得被炸死!方向不对的话更完蛋!咱们说不定直接就钻洪流里了!”
“就是,一点都不稳妥!爆炸的艺术就是稳妥!”
“抓紧!已经特么要掉进去了!还特么稳妥你妈啊稳妥?”
“别特么逼我俩在掉进去之前揍你俩一顿!”
“…………”
“…………”
随着两道爆破声,四人再次手拉着手地飞高了。
“哎!就这么炸过去!咱们去找他们!”
“对!好主意!哎……那船到底特么咋做?”
“我记得……好像是个大盆……”
“这特么是爆炸!是特么爆炸!你俩到底懂不懂!还特么一路炸过去?!”
“就是!还特么是平着炸的!这特么能稳妥吗?一个不小心就特么得拍到下边去!”
“不是……你俩特么玩爆炸的……讲究个屁的稳妥啊?”
“就是,你俩有病嗷?我俩都不怕你俩怕个屁?”
“你俩不怕?你俩不怕那我俩现在就炸死你俩!”
“对!玛德!炸死这两个比养的!”
“嗯?怎么事儿?你俩特么再说一遍?找挨揍是吧?”
“玛德!揍他俩!”
空中,四个铠甲人乒乒砰砰地打作了一团,拿着铁链子就往头盔上抡,火星子都特么打出来了。
嘟嘟姐“死去”的悲伤仿佛已经在他们心头散去了,那个大姐头仿佛已经成为了过去式,就像是记忆短暂的鱼。
或者说,他们的情绪很单一,好似只能容纳一种,悲伤和愤怒无法共存,喜悦和痛苦无法共处。虽然开启了智慧,但他们的内核却依然如同野兽一般,一种状态一种状态频繁切换着,没有复杂的立体感。
是的,是野兽,可不是家犬。家犬的情绪可比他们丰富多了,俗话说,家犬比他们更通人性。
&
空中,
莫斯琉奇睁开了被泪水侵蚀透了的眼睛,他的手里握着一把小刀,而小刀正深深地扎在他的大腿上。
他依旧被包裹在铠甲人中间,什么都看不见。
在冷冰冰的坚硬挤压中,他静静地聆听了几个呼吸,从这些人谩骂电风扇的话语和可怕的失重感里,他搞清楚了状况。
他的眉心处白光亮起,霎时间,周围正在砰砰攻击铠甲人的几千只苍蝇齐齐愣了一瞬。
紧接着,它们那狰狞硕大的复眼里诡异地冒出了浓郁的粉光,复眼里的一个个小黑点被照射了出来。
在色彩和造型的结合下,苍蝇们一时间又卡哇伊又特么瘆得慌,简直不忍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