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库，你犯啥事儿了，你老姐怎么又找你？？”倪太看着街对面五层半高的莫斯族祠堂，幽幽对一旁的莫斯库说。
他身上可怜兮兮地绑着厚厚一层绷带纱布，脑袋捆得像木乃伊，个别地方还渗着血。
莫斯库伸着脖子、撅着大腚、眯眼，在专注地侦查祠堂那边的情况，嘴巴自动回怼倪太：“你们雪怪族恢复力这么强，你那点伤势早该好了……”
“有病吗？为啥带着一身绷带乱转悠？”
“你懂个屁。”倪太笑笑，“我负伤了，我为基地流过血，我光荣，这是徽章，一会儿我还打算多转悠一圈儿。”
“有病。”莫斯库还在侦查，头也不回评价道。
“你老姐到底找你啥事儿？你看你这死样儿！”倪太给了他一脚。
“嘶……坏了！”莫斯库忽然惆怅地缩回脖子，绝望地看着倪太，“我老姐的雕塑塌了。”
“那个一条腿儿的雕塑？”
“对。”
“那怎么了？”
“你说她不能怀疑是我干的吧？”
“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肯定不是啊！我倒是想，但哪有那个胆子？”
“那你怕什么？”
“但凡我老姐讲一点道理，我就没必要怕了。”
“快进去吧，这点屁事儿还得我们陪。”倪太掏出烟盒，弯腰递给借用他影子栖身的汀图一根儿。
汀图默默叼住，又吐掉：“我不会抽烟。”
“你怎么能不会？就暗影族那逼样儿，你只要会来事儿分分钟就能当族长。你们现在那个族长都懒得处理事务，连特么会议都不参加。”倪太痛心疾首地对着汀图一顿输出，“你只要能办事儿，分分钟就能取代他！甚至我看他都懒得反对，生在暗影族简直是天选开局啊，你咋不把握机会呢？”
“我不会抽烟。”汀图如是说完，就发起呆。
“朽木不可雕也……”倪太摇摇头，捡起汀图吐掉的香烟自己点上。
“你这么会来事儿，那咋没当上雪怪族的族长呢？”莫斯库嘲讽他。
“我们雪怪族不一样，变异血脉太多，只有最接近传统雪怪形象的血脉才能当族长，这是硬性指标。”倪太叼着烟，边说边把身上的绷带搞得更凌乱了些。
“你咋天天不缺烟抽？你家条件可一般啊，就没有你这么奢侈的。”莫斯库皱眉道。
“会来事儿就行，我不光抽得多。我还收得多，送得多。”倪太弹弹烟灰，吊吊地说，“我不是烟民，我只是香烟的中转站。”
“你不来一根儿？”
“不来，上次跟你抽了一根儿，被我老姐闻出来了，当时就把我拽真实空间里去了。”
“然后呢？”
“然后我粑粑差点没被打出来。”
“行了，快进去吧，我一会儿还有事儿。”倪太催促。
“你和我一块儿吧，我害怕。”
“怕个屁啊，咱们刚刚立了功，明天的大会都通知咱们去了，你姐只会表扬你。”
“你不懂，她是真不讲理啊，完全不能靠逻辑来预测她的行为。”
“别墨迹，我要陪汀图，他不能进你们莫斯族的祠堂。”
“求求了，我是真害怕啊，一会儿我请你俩吃饭！”
“吃肉，菜刀星的面馆，你的肉归我俩，再求他加一份肉，我俩一人两份肉。”倪太飞速地说。
汀图恰好回过神来，点头赞同。
“好！”莫斯琉奇咬牙同意。
汀图等着原地，莫斯库和倪太并肩走向祠堂。
“你们祠堂，今天怎么这么冷清？”倪太左顾右盼。
“我唯一能确定的是……我老姐发过彪了，希望她发干净了……”莫斯库看着碎成渣的“老姐雕像”，面容惨淡。
二人走进祠堂，遇到了留守的五长老。他正嘟嘟囔囔骂着什么，依稀是：“狗日的抽签”“吃饭不带老子”“还得值班儿”什么的。
“哦！库来了！那正好你来看着，我吃饭去。”五长老立刻起身，边说边朝外走，又快又敏捷。
“不是！其他人呢？我老姐呢？”莫斯库赶忙喊。
“你姐在里面上香呢！你们吃没吃？要不要我带饭？吃过了是吧？那好——”五长老闪入小巷子，没影了。
“咱俩没吃啊，他话头儿是不是太快了？”倪太说。
“别管他，他上次染胡子还是管我借的钱，至今没还，他能请客就怪了。”莫斯库说着就走进了停放祖宗牌位的房间。
倪太等在原地，那不是他这外人能进的地方。
刚进去，就听莫斯库在里面喊：“我糙！我老姐扑街了啊！”
“啊？”倪太扯扯绷带，问号脸。
“我老姐嘎了！”
“……”倪太沉默了几秒后说，“那咋滴，要不要我托关系给你买挂鞭，庆祝一下？”
“庆祝你大爷啊！快进来帮忙！这里还躺着个人，嘶……有点眼熟呢……”
“别逼老子犯原则性错误，祠堂那玩意儿能是随便进的吗？”倪太翻了个白眼儿。
“哪来那么多破规矩？快进来帮忙抬人！”
“去你的，你家祠堂就算着火了我也不带进去的，我只会看着它烧成灰，这就是规矩。”
“抓紧！我自己抬着费力！”
“去你的，细狗。”倪太无聊，就找张椅子坐下，低头点烟抽。
“这人也是莫斯族……我咋不认识呢？不应该啊……”又听见莫斯库在里面嘀咕，还伴随着拖拽的声响。
“外来者。”倪太眯眼说，“就是今天咱们碰到那伙儿……没有别的可能性了。”
“奥！我说怎么有点眼熟呢……他们脱盔甲的时候我好像扫到了这个人一眼。”
“我也扫了，而且不只一眼。”倪太找个了烟灰缸，弹着烟灰说，“里面只有一个莫斯族，站在最前面，看起来像是领头的。”
“他们来了三百多人，应该都是异能者，里面种族极其丰富，就连阳族都有。”
“啥意思？”莫斯库拖着他老姐走出祖祠，随手仍在地上，又进去拖另一个。
倪太默默看着莫斯库的作死行径，又默默观察着莫斯挽歌。
“你老姐没受伤。”
“那咋了？这个也没受伤，他们应该是在真实空间谈话吧。”
“你老姐动作真快，”倪太缓缓吐了道白雾，又一口气把它们吹散，“这次的外来者不一般，他们是整合过的，成规模的。”
“啥意思？”
“这是一股力量。就算他们只有这三百多个觉醒者，那也不容小视了。”
“到底啥意思？”
“而且他们内部什么种族都有，初来乍到的，也没有任何历史恩怨。理论上来说，他们可以被任何派系争取。”
“奥，不对，除了雪王族。”倪太忽然冷笑起来。
“你到底特么啥意思啊！会不会说人话？”细狗莫斯库一脸虚样儿地扛着莫斯琉奇走出来，朝着倪太嚷嚷。
“这一代的雪王德不配位，他甚至昏庸到打压了他们长久以来的附庸，雪怪一族。”倪太掐灭香烟，起身幽幽说，“最近可要热闹了，不，估计明天的大会就是好戏。”
“最近少出门儿，我走了。”说着，他就朝外走去，“明天再请我们吃饭吧，你照顾你姐吧，我和汀图去暗影族那里玩玩儿。”
“你老去暗影族溜达什么？最近你都去了七八次了。”莫斯库赶忙喊道，“在这儿陪我吧！守着老姐我还是害怕啊！”
“我可没看出来你害怕，刚才摔你姐不是摔得挺利索嘛。”倪太走到广场上，伸了个懒腰，“我去暗影族当然有正事儿。谁不知道，我倪太是暗影族族长最忠实的走狗，最虔诚的谏臣，我铁骨铮铮，为国为民啊。”
“你又去骚扰他？上次他都给你揍出来了，那么好的脾气都受不了你了，还去玩儿刺激？”莫斯库一边嘲讽着倪太，一边心虚地把他老姐往凳子上放。
“走了，记得多去和我说得那几个女孩玩儿，你未来妻子尽量从里面挑。”倪太边走边嘱咐。
“你真是有病！你说的那几个里面就没有一个是莫斯族的！让我做通婚者啊？”
“我不认为通婚者没有前景。要知道，觉醒者的寿命很长，以几百年的目光来衡量，通婚是大势，也是未来的优势。”
倪太忽地停住脚步，看着汀图的方位喃喃说：“当然，短期内会受人鄙视，一点代价罢了，总体上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倪太眯起眼，在他的视线中，在汀图的脑袋后面，突兀地蹿起了一道烟尘，伴着隐隐的咆哮，正迅速驶来。
那尘烟的速度很快，几秒后它的样貌便明晰了，几个人的身形显现出来，他们在玩命儿地跑。
最前方那两团金黄色的长发分外惹眼，它们被风卷起，翻滚不休，仿若两道华丽的流苏。
显而易见，这是两个阳族在奔跑。他们两个倪太都认识，太阳和那个阳族外来者。
边上的那个惴惴不安、看起来很抗拒的莫斯族倪太也认识，莫斯白野，莫斯族的通婚者。倪太本打算过几年去和他接触一下的。
边上还有暗影族在影子里潜行，倪太还特么认识。暗影族太子和那个暗影族外来者。倪太经常拿着零食去哄骗前者说些机密，又和后者在值班亭子里一起躲避过苍蝇。
后面正在追杀的菜刀星更不必说。倪太就是因为他是三十三星辰之一，才经常去他的面馆儿捧场的。
这个组合让自认博学的倪太大脑宕机了一瞬，他想不明白这些人为何会凑到一起。
这时，菜刀星嘴里喷涌的秽语也完全可以听清了：
“太阳！你********！”
“你个狗#的！你赔*****你特么****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