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使者小心翼翼把诏令宣读完毕之后,公孙瓒登时站了起来,一双虎目盯着使者,手则是已经摸在了剑柄之上,大有一怒之下斩杀使者的意思。
还是刘虞先站出来斥责起来,才把他压了下去:“董贼假天子诏令,也敢大言不惭指责我等,岂不知他董卓就是大汉最大的国贼,伱回去告诉他,如今天下豪杰已经聚合联军,他的死期已经不远,且洗好脖颈好生等待便是!”
刘虞说话之时,语气震怒,直让下边的使者吓了个半死。
好在最后听到自己还有回去报信的机会,使者才终于放下心来,这下却也更加不敢放肆,只能小心翼翼点头应是,然后屁滚尿流的就跑了出去。
公孙瓒皱了皱眉,把按在剑柄的手又收了回去,神情有所不满。
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刘虞这种妇人之仁,董卓派来的使者还有什么好说的,直接一刀砍了也就是了,居然还放其回去?
被人指着鼻子这么辱骂,公孙瓒自然是生气的,现在也只能硬生生忍着。
刘虞同样心情不爽,但真要说的话,这诏书的指责他还没法反驳,今天黄巾能变成如此祸害,自己与公孙瓒作为幽州军政长官,确实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公孙瓒道:“董卓老贼大放厥词,州牧不必在意。”
刘虞闻言只是沉默,眉眼之间的担忧却不是一句话就能解决的,这封莫名奇妙的诏令,并不是公孙瓒这个武夫想的那么简单。
不仅刘虞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刘备同样是听出来了门道:“伯圭,此诏令显然是董贼离间之计,只不过州牧可以不在意,但韩馥会如何想法,那就不是州牧可以控制的了。”
公孙瓒一听,也是猛地醒悟过来:“玄德是说,董贼也给韩馥送去一样的诏令?”
刘备点头:“恐怕就是如此了,此计唯有离间双方才有用,此时韩馥手中必定也有此封诏令。”
公孙瓒怔了一下,有些不太确定的道:“即便如此,韩馥也不至于真就中计吧,他若是信了这东西要和咱们抢幽州,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刘虞意味深长道:“他可能会,也可能不会,但我们必须要往最坏的方向预想,如今的局势,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公孙瓒闻言,顿时体会到此计的阴险。
给双方都发送诏令之后,那么双方都会预想对方的反应,如此便形成猜疑链条。
不过他随后又发现一个问题,即便如此,只要双方都保持一定的克制,那么还是可以相安无事,想凭着这一封诏令就让双方真的火并起来,实在是有些异想天开。
“虽然如此,我们只需要做些防备,想来也无甚大事。”公孙瓒劝道。
“也只能如此了,只是如此一来我们就不好轻动,黄巾更是不好讨伐,不然难保韩馥会不会趁势真的持诏令而入幽州。”
刘虞叹息一声,只道这多事之秋坏事接踵而至,如今汉室崩坏,天下豪杰多要为自身谋发展,这种情况下,真的很难说韩馥会不会贪心坏事。
“这段时间就多放些心思在冀州吧,若是韩馥有什么动静,我们也好及时做出反应,至于黄巾.他们近来还算安分,暂且就不做讨伐之想了。”
刘虞话说完,刘备拱手领命,而公孙瓒也是点头答应。
不得不说他们被这个诏令搞得有点心烦,虽然出事的概率不高,但总归要牵扯一些心思去盯着韩馥,这让他们本就捉襟见肘的精力更加不够用起来。
刘备心中也是暗暗可惜,本来还想着尽快练兵和黄巾打一打,现在也只能暂且作罢。
但随后他心里就是一突,忽的冒出来个想法。
这离间计看起来不痛不痒没什么大用,但偏偏就是给黄巾争取来更加安逸的环境,看下来反而是对黄巾有最大的好处!
这是巧合吗,还是说此计本就是黄巾所出?
不过这个想法并没有在刘备脑海里持续太久,黄巾要勾搭董卓讨要这诏令,董卓凭什么给他们?
刘备觉得这种可能性太低了,便也没有深入去想,或许这真的就是巧合也说不定。
随后,几人相继告辞离开,而涿郡也跟着发生一些细微的变化,在维持着旧有防备黄巾的事务之外,涿郡又拿出小部分精力开始盯着冀州。
这种细微的变化不易被人察觉,但是在真正专业的人眼里,总能通过一些蛛丝马迹看出些东西来。
于是,在涿郡主持防务的李正,便悄悄手书一封暗语信件,通过自己的隐秘途径往黄巾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