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我吗。”
这句话直白得他想发笑,伊泽也确实笑了出来。
木仓口牢牢抵住太阳穴,他擦掉眼泪,再度微笑着凝视中原中也。
“砰。”
平时连开木仓都嫌脏的人,以他最讨厌的方式死掉了。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疲惫的松弛感像泡沫一般包裹住他们。
中原中也听到自己的嗓音在冷静指挥:“首领还有脉搏,去武装侦探社找与谢野晶子。”
“然后……”他的头微微一偏。
伊泽枕在靠枕上,青年的眼阖着,嘴唇微微翘起,像是做了什么好梦。额角狰狞的创口几乎将整个脑壳掀翻一半,白色和红色的液体缓缓顺着发丝的走向淌下,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味,面前的场景像是涌出的无尽的噩梦,中原中也无端有些反胃。
“港口mafia容不得叛徒。”
石榴的甜味近乎糜烂,中原中也双手冰凉,似是不在意地擦掉落在他眼角的一滴血。
第3章
起床,锻炼,上班。
波洛咖啡厅内,安室透的一天拉开序幕。
他最近很喜欢出神。
听到推门的声音,安室透不着痕迹地将手里的相片放进钱包,“早上好,还是黑咖啡吗?”
“拜托了,老样子。”
“稍等。”
咖啡豆早就研磨完毕,冲泡出的褐色液体散发浓郁的香气。
某个人不喜欢喝咖啡,却拥有无懈可击的味蕾。每次都嫌弃咖啡苦得要死,却还是一次又一次凑过来,张牙舞爪地将他的杯子抢走。
回神。
现在不适合想这些。
他怀念的那个人已经死掉了。
安室透不允许自己产生任何幻想。比起找寻不见的尸体,他更倾向于带着这份独活的罪恶感一起走向覆灭。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也确实对黑衣组织充满厌恶,的的确确抱着随时为日本的黎明献身的觉悟,被压抑的痛苦是无关紧要的渺小一角,不甘心地翻涌着,被他忽视。
但不巧的是,今天刚好是他的忌日。就算不情愿,那个家伙的脸也会源源不断地冒出来。
他靠在前台,毛衣领盖不住脖颈的纹身,慢条斯理地抿一口热乎乎的牛奶;又或是趴在桌子上,无聊地转动自己的手木仓。
安室透有时候会做梦。对于无神论者来说,这样的梦简直是违背自己的道义。可那缕如歌剧魅影般闯入脑海的残魂挥之不散,午夜时分,他看见那个人站在他的面前,脸上是斑驳的烧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