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烽闻言微微皱眉,没想到刑侦支队还真去调查了自己父母的账户。
那五十万是当初地痞流氓何勇的赔款,但也只是说起来像那么回事,实际如果严格推敲的话并不合法,毕竟一没通过司法机关的判处,二也比实际的损失金额要大。
秦烽叹了口气,其实他之前就提醒过父母不要把钱存起来,但老一辈人嘛,肯定还是觉得把钱存进银行最稳妥。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偏偏此刻被刑侦支队横插一杠子,搞不好还要把林火猊牵扯进来,反而变得有些棘手。
何辉看着他的表情,自以为抓住了对方的痛脚,因此更加得意:“秦烽同志,你是不知道这笔钱还是又忘了,呵呵。”
“没忘。”秦烽回答。
何辉正色道:“那最好。”
“去年有伙地痞流氓闯入我父母家的田地和房屋进行打砸,那五十万是事后的赔款。”秦烽突然想起曾经某部电视剧里的一段台词,叫真话不全说假话全不说,他就是这样做的,只提何勇等流氓团伙的犯罪行为,不提其他。
这下轮到何辉挠头了:“你说的这件事发生在哪里?有报警记录吗?”
秦烽点头:“事情生在我老家富锦市孤山县望海乡大杨树村,报警记录肯定是有的。”
听见他一本正经地说出一长串地名,好几名经侦民警都有些忍俊不禁,尤其是最后的那个大杨树村,总觉得像某个小品的台词呢。
何辉没笑,他捏着下巴问道:“所以那五十万是当地公安机关认可的赔款?”
秦烽依然实话实说:“那倒不是,当时我父亲报完警,孤山县公安局的刑警大队出了警,但是并没有制止任何犯罪行为,也没有解决纠纷就走了。”
“为什么?”何辉像是听到什么天方夜谭,能涉及五十万赔款的案件,公安机关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就拍拍屁股走人呢?
秦烽微微一笑,干脆将当初的烂事和盘托出:“因为那伙地痞流氓背后的指使者是时任孤山县委副书记的鲁中仁,就是他给刑警大队长曹斌打了个通电话,才导致刑警大队的人被迫撤走,置我父母和幼妹的人身和财产安全于不顾,而鲁中仁之所以那样做,又是因为曾任我市政协副主席的黄树森指使,黄副主席的孙子黄天野,号称富平四少,曾跟我起过冲突,后利用治安三大队对我进行刑讯逼供,直接导致治安三大队全体受罚,市局治安支队副支队长吕强进了监狱,这件事就发生在去年,何支队长应该不至于完全不知道吧?最后黄天野也进去了,黄树森因此对我怀恨在心,便通过富锦市的老下级鲁中仁对我父母实施打击报复,当然,邪不压正,最后黄树森和鲁中仁也都因为各种问题进去了。”
秦烽的回答一件事套着一件事,还全都是很敏感的问题,偏偏他的逻辑性又很强,众人都听懂了,于是审讯室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那位负责看管DV录像机的经侦民警甚至涌起一股想马上把DV关机的冲动,但他确实不敢。
何辉面色不善,心里更是堵得慌,被秦烽这样一顿东拉西扯,这条线索算是彻底断了,一来事情发生在富锦市,如果没有很具体的理由,经侦支队是很难展开异地调查的;二来这件事里牵涉了太多中高级领导,有公安部门的,有县委的,还有政协的,万一真的往下挖,就怕秦烽的犯罪事实没挖出来,倒把其他官场丑闻抖搂出来了。
何辉深知这正是秦烽的目的,但是偏偏没什么办法反制,只是他确实不想放弃这条来之不易的线索,于是硬着头皮问道:“既然当地公安没有立案,那当地的法院和检察院应该也没有介入,所以你这五十万的赔款究竟是如何算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