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想成为朋友的是你,在警校里比谁都努力的也是你。”

“你说想要毕业以后一起去滑雪,小心翼翼地牵着我的手说可以一直等下去。”

苏格兰的手握紧,神色淡漠地陈述了事实。

“和你没关系,是我自己没有发现。”

鹿野又明川抿唇,说不出辩驳的话。

“为什么要承认。”

这些天身为警察却被迫要杀人的压力发泄出来,苏格兰抬眼,认真地问他。

“既然要撒谎,一直瞒着我不好吗。”

[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那天费奥多尔的话又浮现在耳边。黑心眼的俄罗斯人轻笑,用蛊惑人心的口吻对着他道。

[只要在书上写下一句,就能轻而易举地抹去人生在世所有的罪行]

“……不知道。”

鹿野又明川垂眼,心想自己容易感情用事的毛病果然还是改不掉。

他试着学习森鸥外做出最优解,作为一个合格的黑手党将利益摆在第一位——

小时候放走与谢野晶子的时候失败过一次。

长大了也还是失败。

“太宰和我打赌说我交不到朋友,我脑袋一热就去了那里。”

苏格兰神色冰冷地重复了一遍他的话:“所以是因为打赌。”

“我不是那个意思。”鹿野又明川反射性地开口道,他的后背肌肉绷紧,整个人显得紧张无比,“我就是,就是没想到自己真的能交到朋友。”

朋友。

苏格兰默念了一遍这个词,倏地轻笑一声。

他忽然想起幼稚园时期自己捡到的一只小狗,它孤零零地坐在沙滩上,柔软的毛发被雨淋湿,时不时用鼻子拱一拱脚边的贝壳。

诸伏景光那时只觉得它可怜,他给它撑了伞,陪着它玩了一下午,甚至度过了暑假短暂的几个星期。

可有一天,小狗就不再来了。

zero说带走他的是小狗的主人,主人在哪里,小狗就在哪里。

一开始不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就算花费了时间和真心,最后也还是得交还回去。

“我会告诉波本的。”

苏格兰捡起之前靠在墙边的枪袋。

“如果你想用戳穿身份来威胁……”

“我没有想威胁你。”

自知理亏的鹿野又明川小声,捏着手指看向别处。

“……我还是你们教官呢,你们要是暴露了,琴酒也要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阴影里的少年头发散乱,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有许多受伤的痕迹,刚刚被自己咬过的唇瓣也比平日里要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