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侧着脸,说着抱怨的话,唇角的笑却肆意而洒脱。
于是原本急促的呼吸变得平静,松田阵平站在原地,想起鹿野又明川死亡的那天,也是穿了件差不多的白衬衫。
明明是去给他庆祝生日的,唇角渗出的红色却怎么也擦不完。
那是松田阵平第一次直观地意识到,人原来是可以流这么多血的。
可当梦魇破碎,再一次看到鹿野又明川站在自己的面前,松田阵平却深深地吸了口气。
复杂而隐秘的情感从心底涌了上来,鞋跟拍打在地面的声音清脆,松田阵平踩过地面上沾了灰尘的花瓣,一步一步地朝鹿野又明川走去。
而像是早有预料一般,正在和末广铁肠讨论谁才是最强的鹿野又明川顿住:
“阵……”砰——
一拳正中额头。
根本没预料到自己会被揍,直到仰面躺在地上,鹿野又明川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异能过度使用的事实。
“很好玩吗。”
沙哑的嗓音从头顶上传来,鹿野又明川微愣着抬眼,对上松田阵平的眼睛。
一个是拉住他的手,在学校里和他说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会死掉的松田阵平。
一个是抱着他,在他失血过多时,为了不让他睡过去而第一次说了很多话的松田阵平。
两个松田阵平重叠在一起,变成了现在揪着他领子,红着眼质问他的松田阵平。
他完全没了平日里散漫又毒舌的样子,松田阵平浑身的肌肉绷紧,只有自己知道自己这一个多月来经历了什么。
他和诸伏景光一样,都曾将同期的死亡归结于自己。
可松田阵平甚至比诸伏景光更加绝望,他才是那时离鹿野又明川最近的人,诸伏景光至少能亲自杀死罪犯,松田阵平却按着好友的伤口,除了眼睁睁地看着他闭上眼睛外什么也做不了。
刚转入搜查一课的时候,目暮警部曾经劝他放下过去。
但松田阵平不愿意。
他说遗忘才是死亡的开始,说鹿野又那白痴虽然看着没心没肺,但其实是个害怕寂寞的胆小鬼。
结果都是假的。
一想起自己甚至每天上班前还要雷打不动地去和空了的墓碑聊天……
怎么可能不生气啊!
松田阵平气得浑身颤抖,原本松开的拳头握紧,本打算再揍这看起来像个没事人的家伙一拳——
“原来是真的啊。”
鹿野又明川没有反抗,他被松田阵平按在地上,忽然就很开心地笑了声。
“我被送上救护车的时候,你不是说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