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宝鹊因替我传话害了沈眉庄血崩而被杖毙,现在看到她依旧这么瘦瘦弱弱又小心翼翼地伺候我,眼眶竟然湿润了。
“宝鹊。你喜欢在我这儿当差吗?”
我睡在床上隔着帘帐轻轻问这个十四岁的小姑娘。
“喜欢。萱答应很随和,平日里活儿也不多。对我们说话也是柔声细语的。”
我忽然有些愧悔,宝鹊于我还算忠心,却因我要她传话惊了沈眉庄的胎被杖杀。死时也还是花一样的年纪。
“如果日后让你去别的小主那儿当差,你可愿意?”
我有些讨厌自己。无时无刻不在试探,无时无刻不在求别人对我的真心。无时无刻想要通过别人自伤自证来确认自己能够被认可。
宝鹊突然从被子里支起身子来,隔着帘帐我也能看见她娇小的身形。
她倒映在帘帐上的影子忽然抖动起来,一开口便是哽咽的哭腔。
“小主,您别不要奴婢。奴婢虽不伶俐,但是忠心小主的。请小主不要赶奴婢走……旁的小主那里是日子好过些,但小主就像我的姐姐一样,奴婢愿意跟着小主,吃苦也无妨……”
我掀开帘帐抱住娇弱的宝鹊,我总是期待旁人先对我有真心,还用要赶走她的话来伤害她、试探她……
“我没有要赶你走。我只是随口一问,你别当真……你别当真……”
经历了被人当棋子,把人当棋子的一生。我好像无法直视被我害死的宝鹊了。
我得学学甄嬛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法子,不再牺牲无辜来达到目的。
隔日,在皇后娘娘处请安。
我依旧是到的最早的,坐在最末席上,等着众位嫔妃。
来一个,起身行礼寒暄一个。皇后今天像是懒懒的,位次都已经坐满了,也不见她出来。到现在还没来的就只剩肯定要拿捏架子显摆一下的富察贵人,还有迟到大王华妃了。
“这都是哪儿来的规矩,侍寝第二日就迟到,俨然成风了。”
齐妃不耐烦的讽刺依旧精准踩雷。昨日迟了的沈贵人脸色难堪,曹贵人和丽嫔也心知肚明地瞥向空着的华妃的位置。
“还不都是华妃娘娘给新人们开的好头。皇上偏不让臣妾早起,谁没侍过寝啊?”
欣常在的嘴依旧毒辣,学着华妃的腔调说“皇上偏不让臣妾早起”的时候语气入木三分,惹得在座的众人皆掩面偷笑。
“华妃娘娘到!”
江福海的通报略不合时宜,华妃嚣张走进来时狠狠剜了欣常在一眼,然后扶着自己点翠的华丽旗头环视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