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容,你听听,是不是有动静?”
我趴在富察的身畔,看着肚子上划过一道波浪,惊喜地眉开眼笑。
“贵人,皇上回宫了。”
方德海前来通报,但只说了半句又没说下去,富察贵人深深吸了一口气试探道:“是去了华妃那儿,还是去景仁宫看望皇后?”
方德海支支吾吾地看了我一眼答道:“去了碎玉轩看莞贵人。”
富察贵人一下子委屈漫上心头,气恼地将床榻上欣常在送来的肚兜全都拂到地上。
“那个狐媚子!整天就只知道缠着皇上!皇上这么久没有来看我,一回宫便去了那个贱人那里!”
我安慰似的抚了抚她的后背替她顺气,仿佛看见了我的娘亲。父亲也是这样,无论娘亲带着我如何辛苦,他总是偏爱几个年轻貌美的姨娘的。
“贵人莫动气,对孩子不好。等你生下了皇子,咱们延禧宫就热闹了,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旁人得宠与我们又有什么相干。”
桑儿乖巧地端了一碗凝神降火的莲子百合汤,富察贵人看着身旁的人都和颜悦色地看着她,像是个被宠溺的小姑娘一般歪头一笑,低头喝下。
陪着富察贵人在中庭溜达了二十圈,直到日头变大了我才回宫休息。
下午,宝鹃陪着我一道去咸福宫看眉庄。
她近些日子越来越忙了,皇上将华妃的一部分协理六宫的权力分给了她,如今她可以管理各宫物资发放、查看内务府的银钱账目了。
如今的内务府,甭管私下里是不是给华妃敛财,明面上的主子就是眉庄。
这也是我的好机会,定然要趁热打铁,捞点油水。
“姐姐辛苦,日日看账本,妹妹带了消暑的西瓜薄荷饮来。”
眉庄揉了揉眼睛,对着我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笑了一下,“宫中所费甚大,皇上就算要节俭,也无从减起。”
我看她有些累,试探着提议道:“姐姐能否说给妹妹听听,妹妹也替姐姐出出主意?”
眉庄将账本拿给我,我却赶紧推拒过去摇了摇头,意思很明显:我看不合规矩。
她见我如此谨小慎微,反而对我放心了些,说道:“我想着咱们每日宫里的份例都用不完的,比方就贵人来说吧,每日陈粳米一升二合,猪肉六斤,鲜菜六斤,白面两斤,豆腐一斤八两,便是怎么吃也吃不完的。就不用说嫔位和妃位的份例了。不如折了现银分给各个宫里。”
我是过过苦日子的,一听便知沈眉庄是入宫从没受过苛待,不知若是无宠又受欺凌过的是什么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