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转身要回怡性轩,可听见了夏冬春叫我,不得不脸上挂上笑容转身与她行平礼。

“穆常在好。”

夏冬春一把拉过我的臂弯笑道:“和妹妹这么久没见,姐姐有许多体己话要和妹妹说呢。”

她才不管我乐不乐意,直接拉着我就往乐道堂牵,脸上堆着满宫嫔妃一致的虚假笑意,只是从她的脸上浮现出来,总是让我觉得心里毛毛的。

被她拉进乐道堂坐着,红杏乖巧地斟茶给我递过来,我瞥眼瞧着她,脑子里盘算过无数种可能。

“你是不是以为我真是个傻子?”

“......”

我没有说话,但也摸不清夏冬春的路数,原来她一进宫就死了,满宫里我还真就最不了解她。

“进宫第二天,昭嫔就吩咐人打了我的贴身侍婢;第三天,就让她们彻夜罚跪挨冻。在夏府十几年,她们俩跟着我都没受过这种苦。搁以前,谁敢动我的奴婢,就是打我的脸,我能连夜叫家丁小厮出去报仇......可那一晚,他们都在中庭跪着熬着,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难怪那晚之后,夏冬春突然转了性子要请我和她吃饭。只不过被我激得没绷住,还是给了我一巴掌,把自己坑得禁足一个月。大小姐第一次示弱卖好,大概是没什么经验......

“所以我才叫她们别跟着我了,去跟着富察贵人。无论她收不收,她明面上都不能处置我的陪嫁侍婢。”

礼确实是这样。那两个奴婢富察是无权处置的,夏冬春将她们赶出去,倒是给了她们一条生路。夏冬春愚笨跋扈,但好歹有当主子的经验,与我正相反。

“昭嫔再讨厌我,她家再有权势,她也不敢在宫里杀了我吧?但红杏和紫霞不同,我护不住她们,她们就完了。”

旁人把奴婢亲信当自己的挡箭牌,当随意使用的工具,夏冬春却想着护着她们......她真是个奇怪的人,或者说是愚不可及吧。

“所以呢?她们没有出宫?你家在宫里还有人帮忙安排她们的去处?”

夏冬春说了半天突然听到我搭话反问,终于兴奋起来,笑道:“是啊是啊,托了内管领安排她们去做洒扫了。”

她笑得明媚,我脑子里却只有一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此言果然不虚。

“后来你得宠怎么不把她们要回来?”

夏冬春突然像是不认识我了一样,错愕地看着我,反问道:“不是你告诉我,皇上只把我当件衣服嘛,随手就撂开了。我当时位份还不如你,当然不好意思让她们回来跟我吃苦的。”

所以,夏冬春现在和我一样混上封号了,富察封嫔、皇子降生,也没有工夫和她周旋了,她就又把自己的亲信要回来了。

她不是很傻,加上家世,还算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