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才让你陪我去寿康宫抄经啊。”

“......”

云锦就是我陪她去抄经的犒赏?她就只是简单这么想的?我静静站在原地沉思了一会儿,又试探地问道:“真的?只是抄经?”

夏冬春忽然神情变得严肃,看着我的眼神也变得认真起来,拉着我走到怡性轩廊下。

“安陵容,你信不信,在宝华殿礼佛的时候我顿悟了。”

我一愣,转而“噗嗤”一笑,第一次被逗得直不起腰来,宝鹬也傻眼了,似乎是第一次在宫里看到我如此开怀,忙扶着我,让我不至于失仪。

“穆常在,进来说吧。”

我忍着笑将夏冬春邀请进门,对她仍旧是不近不远、恭敬有礼。

夏冬春进了怡性轩像进自己家一样,径直往我北厅的榻上一坐,搁下手炉。

“你顿悟什么了?”

我微笑着问她,一边坐在她的对面,一边将手炉递给宝鹃。

“《六祖坛经》有言:不悟,佛即众生;一念悟时,众生皆佛。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夏冬春想要向我表达什么。

“意思就是,你所崇敬的无所不能的至高无上者,你以为他能决定一切,实际上,每一个人都和他没有不同。他不是神,他也是人;我们虽是人,但也可以是神。”

我微微打了一个寒颤,后背冒出冷汗,只觉得双臂都是鸡皮疙瘩。

夏冬春真悟了?

她看穿了我要杀死权力顶峰的人,将神拉下神坛?

“所以,你讨好皇上不过是把他当佛而已,顶礼膜拜,佛便只是一尊像,并不在你心里。”

我轻笑一声,还以为夏冬春悟出了什么大道理。原来,她是看我每每讨好皇上、在后宫做小伏低辛苦,才想要劝我放下执念,别想着那些荣辱尊贵,释然度日。

宝鹃递来了两杯茶,我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地回答了一句“哦”。

夏冬春见我这么不上心,反而着急起来,恨铁不成钢地叹道:“嗐!安陵容!你怎么就不懂呢!”

我微笑着看着她,她所说的我哪里不懂呢?可,我是不能释然的。

菩提不争为佛,蝼蚁不争即死。

“唉......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呢?其实你不用献媚讨好任何人,不用陪着一张笑脸,你也是很好的安陵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