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鹬给我点了烛台凑到近前,宝鹃给我端了一杯茶,宝鹊则是在依照我的要求将丝线分缕,将准备好的各色花干称重混合,滤除杂质。
绣了两个时辰才把金凤绣好,脖子酸痛得根本动弹不得,见我扭了扭肩膀,宝鹬赶紧过来帮我轻轻地揉了揉,急得要哭。
“小主,你歇会儿吧,针线做多了眼睛疼。”
我用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必再替我揉了,她让我这样松快,我又没法儿集中精神赶工了。
“小主,让奴婢帮你绣吧。”
宝鹃伏在我膝前要替我做事,我却故意打趣她道:“等你什么时候绣工有你们家小主八成好了,再来帮我做吧。”
宝鹬和宝鹊原本也急得打转,恨不能把手卸下来给我凑个三头六臂帮我的忙,一听我这话也被逗笑了,看到她们仨都在为我忧心,我忽然觉得心里很满足。
说罢我让她们帮着先修剪璎珞,串珠打结,这样等我绣好了,便能直接缝合送到景仁宫去。
忙到午后请安的时间,终于将香囊绣好了,所有的地方严丝合缝,精致小巧又香气四溢。
“这个香囊做得真好,小主的绣工胜过绣坊奴才千百倍!”
宝鹊刚夸完就被宝鹃瞪了一眼。我倒是不在意这些,经过那么多事,我早就看开了,什么尊卑贵贱都不过是名分称呼。
越在意这些虚妄,越容易圈地自牢。当安嫔就快活吗?当鹂妃就快活吗?回头一望,我只觉得那是枷锁……权势富贵要实实在在的,那些虚名一文不值。
*
景仁宫。
皇后午睡起来歇在榻上,拿着一本《左传》在看。她看上去慵懒又惬意,恐怕她心里想着眉庄的胎未必能保,保不住还有华妃挡枪,心里正是得意呢……
“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我行完礼起身,她微笑着看向我问道:“萱常在怎么来了?”
“嫔妾做了一个香囊,想要献给娘娘,还望娘娘不要嫌弃嫔妾双手笨拙才好。”
皇后抬眼打量了我一会儿,轻笑一声。看着剪秋从我手中接过香囊,才继续问道:“你有这工夫,怎么不多花点心思去陪陪皇上?”
真是个会挑拨的……她嫌我不争宠,没办法儿分掉甄嬛和眉庄的宠爱,在这儿激我呢……我都听她这话多少年了,还不清楚她的盘算吗?
“嫔妾很是仰慕娘娘,气度高华、沉静自持。”
她忽然低头笑了一下,忽然感伤地说道:“你年纪轻轻的,学本宫做什么?本宫如此,不过是被这景仁宫的安静和寂寞浸泡得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