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厌弃你,你知道吗?”

端妃忍着泪睁开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嘴角抽搐地答道:“他从来都没有厌弃我。我最早入府,与他是青梅竹马,与他一同长大。夏日为他扇凉,冬日为他暖被,自我十三岁入府,便是这么一日日独自一人照顾过来的。”

我看着端妃这执迷不悟的样子,轻轻叹息一声。

“那为什么他纵容年世兰灌你喝下一壶红花?为什么他事后毫不追究仍旧封她为华妃享受无上尊荣?为什么他将你弃在这偏远的宫殿里不闻不问?你可知,自年世兰上次来你殿中发过一通脾气后,下令新鲜的吃食不许给、连浣衣局都不准给你洗衣服?”

端妃一愣,似乎并不知道这些,因为我趁着眉庄产子兵荒马乱之时,特地拜托了夏冬春在暗中透了风进来。只是多帮忙安排一个人的吃食衣物,夏冬春还是做得了主的。

“是你?”

她忽然有些动容,紧皱的眉头也松了一些。

“若非如此,娘娘生生死在这里,都不会有人知道的。”

端妃不知是坐的太久了支撑不住,还是病得不轻体力不足,侧倒在床上,眼泪一滴滴浸湿了枕头。

“他若想护着你,什么做不到?你与年世兰同是将门之后,他当然乐见你们无法生育,日日争斗,不死不休。你想扳倒年世兰,正中他下怀;可若你真正扳倒了,你觉得等着你的未来是什么?”

端妃痛苦地闭上眼睛,卧在床上半晌没有说话。静谧的宫殿里连窗外的虫鸣和翠竹摇曳声都变得明显。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看着她的脸从抽搐抖动到平静淡漠。

当她再一次睁开眼睛时,我能感觉到她的心死了。她眼底透出了与曹琴默一般的寒凉与轻蔑,我却觉得她好像作为齐月宾活过来了。

她轻轻叹息了一声,喃喃道:“可年世兰不死,我永远出不了延庆殿半步。”

她的处境和宜修一般无二。可是若华贵妃倒台,宜修也就能出来了,这可不是我想看见的。

“端妃娘娘,华贵妃那一边我自有筹谋让她不再为难你,只是你还得等一些时日。”

她听到我这么说,便知我要开条件了,抬眼看着我,眼神在说:需要我帮你什么?

“娘娘最早入府,应该十分熟悉纯元皇后吧?熟悉她的喜好、她的举手投足、她的音容笑貌。”

端妃眼神一亮,似乎没料到我会直切到这一层,对我的态度也比刚刚更加郑重了一些。

“你想做什么?”

“娘娘就说些知道的便是,放心,我不会叫皇上知道是你透露出来而疑心你的。”

端妃自嘲地摇了摇头,看了一眼自己这副病弱之躯,她什么筹码都不剩了,能利用的只有“纯元”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