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贵人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敦亲王三天前回京了,在早朝时不仅迟到而且戎装进殿,御史张霖出言弹劾奏敦亲王大不敬之罪。”

皇上自从上次在六阿哥生辰宴上被敦亲王讥讽之后,便派他去边关犒劳将士,好几个月不见了。

甄远道如今身为督察院左都御史掌管监察百官之责,他女儿被敦亲王当了筏子讥讽皇上因而失宠,这消息被我们透了出去,果然敦亲王一有过失,他就上赶着让人启奏了。

曹贵人见我正满意地思忖,反而笑道:“还有更精彩的呢!敦亲王当朝并未发作,却在散朝回家的路上,把张霖拦住,一通老拳,当场就把张霖给打晕了。”

我和曹琴默忍不住笑起来,越细想越觉得有趣。敦亲王性子莽直,只怕除了这种直截了当的武力解决方式,也想不出其他好办法了。

我们两个互相对视一眼,有一种华贵妃被扔到朝堂上去参政的错觉。

本就捡芝麻似的等着言官和贵胄冲突起来,没想到敦亲王直接给我送了一个大西瓜。

“姐姐,让华贵妃给年大将军修书一封,务必让大将军摆明立场,与言官御史同仇敌忾,申斥敦亲王的大不敬之罪。”

曹琴默明白我的意思,郑重地点了点头。

前世在皇后身边时曾听她说过,皇上痛恨政敌,亦生恨同情政敌之人。允祀允禟虽然已经伏法,但敦亲王曾经与他们勾结多年,也时常为八王九王说话,皇上不过是顾忌他生母是钮祜禄氏,尊贵无比,所以才稍稍松手。

年羹尧若是为敦亲王求情,就是往皇上的靶子上撞。只有撇清关系、与皇上一致不过脑地叱骂曾经争夺皇位的亲兄弟们,才是正理。

入夜,我叫小厨房拿东阿阿胶加了党参炖了汤羹,亲自送到养心殿。

“皇上万福金安。”

我还没来及蹲下,苏公公就看着皇上的眼色将我搀扶起来。

“你怎么来了?月份这么大了,也不便。”

我佯装委屈地从宝鹬的食盒里端出汤盅来,叹道:“听闻皇上不太高兴,臣妾特来陪陪皇上。”

皇上忽然抬头,看着我泪眼婆娑的样子,扯出一个微笑来,“旁人知道朕不高兴,都怕来。生怕触怒龙颜,反倒弄巧成拙,你倒是不怕。”

我听他话头里带着几分赞许,便跟着俏皮起来,“臣妾想念皇上,肚子里孩子也想念阿玛,不论臣妾是否侍奉妥当,心意不变。”

他招手让我走近了些,用手上的珠串抚了抚我隆起的肚子,嘴角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