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敦亲王的请封的事情并没有解决,今日皇上特到了翊坤宫找众妃嫔议事,我便和昭嫔、穆常在一起出门了。

翊坤宫里炭火点得暖暖的,众妃心情都不错,毕竟今年年节赏赐颇丰,大家都过了个好年。

大家都听说了皇上不愿允敦亲王奏章,为温僖贵妃加封之事。谁都不敢乱出主意,只好跟着皇上一道骂了几句“敦亲王不敬”的词,并说不出什么实际的解决办法。

我与曹贵人默默对视,两人彼此心知肚明,皇上想要装作迫不得已,自己当好人,就总得有人出来当恶人。

那恶人要劝皇上不必在意个人荣辱,一切以大局为上。只是皇上心胸狭隘,即便为了大局忍辱负重,也会膈应劝他的刺耳的声音。

谁能够真正不顾安危地和皇上共进退呢?

“太后驾到!”

曹贵人微微一笑,我也跟着点了点头,这就是我们期待的人。

太后最适合当这个恶人,却也最不合适。

合适在于:皇上顾忌自身脸面,亦是在意太后的脸面。他可以不要脸,但不能替太后不要脸,除非太后先一步说自己不计较脸面。

不合适在于:太后和皇上的关系原就若即若离,太后帮皇上,想要皇上念恩情,皇上却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皇上想要祈求的是母爱,太后能给的却是利益交换。

“皇帝。哀家以为,追封太妃之事,不仅是国事也是家事,嫔妃们畅所欲言也无可厚非,只是......朝政大局为重,皇帝施恩上下,才显得孝义之至。”

众嫔妃乖巧地附和点头,有一种卸下重担的松懈感。太后如此说,便是不计较大家今日在翊坤宫的言语。

但我和曹贵人皆知太后虽是帮皇上说话,可口吻之间却帮出一副教导皇上的优越感,这是皇上十分忌讳的。

“太后以为如何?”

皇上正襟危坐,装得十分愿听劝谏,神情显得也很乖顺。

“请皇帝依照敦亲王所言,追封温僖贵妃为贵太妃并加以尊号,迁葬入先帝妃陵。”

皇上不语,只是抿着嘴,众人都看得出来他生气了,但是他对着太后不能发泄怒气。

“亦加封宫中各位太妃,加以尊号,以寿祺为诸太妃之首。”

皇上听了太后这话才松开了皱紧的眉头,对着太后说道:“朕也该为皇额娘崇以尊号,让皇额娘享万民之仰、受普天之尊。”

太后微微一笑,看向满宫里噤若寒蝉的嫔妃,又看向我,“听说皇帝要加封萱贵人为嫔?萱贵人生育皇嗣虽然辛苦,但祖制并无妃嫔产子就须晋封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