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难得郑重地起身,对着太后行礼道:“儿臣恭送皇额娘。”
殿中一派和乐欢愉,祝酒吟诗、观舞说笑。
席间毓妃醒酒离席,我也跟着出去,走到毓妃身边。
“听说太后身子不好,嫔妾很想去看望呢。”
毓妃见我话中有话,也不和我打马虎眼,“今日萱嫔想要去看太后,怕是不成了。太后有旁的事儿要忙呢。”
我们俩一路从桐花台走过来,远远看见畅春园内灯火通明,外头还站着皇上的亲卫。太后身边的竹息姑姑同样候在殿外。
“嫔妾实在不知,杀隆科多大人的法子多如牛毛,为何召回京多此一举呢?”
我的问题反而让毓妃意味深长地一笑,“杀了他有什么意思?让他知道谁杀了他才有意思。”
她看穿了皇上的凉薄狠毒,却能玩笑般轻描淡写地说出来,比起我的在意,她的轻蔑更叫我毛骨悚然。
“回去吧。过些日子,隆科多大人暴毙于阿兰善的消息就会传回京城了。”
她先于我转身,我不得不跟着她一道回去,背后的黑暗与杀意,似乎都隐匿于夜晚的笙歌与觥筹。
回到殿内,舞女一曲刚完,果郡王像是喝醉了,一边捧场鼓掌,一边大声叫好。
皇上也有些醉了,举杯对着慎贝勒赞道:“允禧是越发长进了!骑射俱佳!”
虽然是夸赞,我听着却像嫉妒,也不知是我多心,还是皇上的确羡慕慎贝勒青春年少。
“皇兄谬赞了。”
慎贝勒刚谦逊地拱手自谦,皇上就对着果郡王嘲笑道:“老十七的骑射都是皇阿玛亲手教的,如今浑都忘了!还不及七八岁时候的本事了!”
果郡王一听笑着恭维道:“皇兄啊,我是把酒问月,吟诗弄赋多了,生疏了!倒是皇兄您一直勤力,精于骑射!”
皇上在果郡王身上占到了上风,比刚刚更加高兴,与他碰杯共饮。
恒亲王瞧着他们这兄友弟恭的样子也跟着插嘴,“老十七还没娶亲就成了这样,若是有娇妻美妾在旁,腿脚岂不是要更加发软了吗?”
妃嫔们后知后觉地察觉出这些男人在开风流笑话,一个个默然不语只是微笑。
“早知道啊,这酒就不喝了,箭还没射呢,人反倒先醉了。”
皇上听到十七爷这话说得颇有意趣,“哈哈”直笑十分畅快。
几杯酒下肚,果郡王醉得不省人事,恒亲王见他如此,故意对着皇上嘲笑他道:“十七弟的酒量不及前两年了,才这么几杯就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