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皇上恩典。”

李贵人伏在地上谢恩,反而看上去比昭嫔那个正在哭泣的疯妇正常些。

景泰忽然悲痛欲绝地朝着一旁的柱子上跑去,“小主,奴婢来陪您了!”

毓贵妃见景泰往自个儿这儿跑,挥手让银枝拦住了她,皇贵妃身旁的周宁海也帮着拦下了此刻要死要活的景泰。

惠贵妃看着这景象一脸敬佩地对皇上说道:“景泰忠心侍主,皇上就免她殉主吧?”

皇上蹙着眉头,压根不想管宫女触柱这种小事,烦躁道:“既然如此,朕念景泰忠心无二,特准你为主守陵三年,三年后返回本家。”

景泰哭着对皇上谢恩,连连磕头。

皇上起身叹了一口气,甩了甩手中地珠串,将手背在身后,一脸严肃地离开了翊坤宫。

这世上真情假意本就不重要,景泰是否真心殉主无人在意,重要的是旁人怎么看,有没有人愿意捞她。

这后宫中时时刻刻都是戏,皇上又何尝看不出来,不过是不愿揭穿。旁人搭戏台子,他来看,也有他搭戏台子,嫔妃们捧场的时候。

都是角儿也都是看客,这便是戏。

*

即将入冬,天一天比一天冷,滇藏之事未清,皇上日日埋在养心殿,根本不愿出来。

我带着现熬的冰糖炖枇杷来看皇上,他最近总是咳嗽,已经快两个月了也不见好。

到门口时,苏培盛拦着我道:“果郡王在殿中和皇上议事,只怕娘娘还得等一会儿。”

果郡王从不过问朝政之事,皇上怎么突然用他了?

我正在思忖,便见果郡王出来了,他眉头深锁看上去不太高兴的样子。我与他微微行礼,带着食盒进去,听到皇上又在咳嗽。

“皇上,朝政再忙也得注意身子,如今时气不好,再病着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皇上坐在椅子上微微松了松筋骨,然后缓缓地站起来,他看上去十分不好,脸色铁青,手撑在桌上摇摇晃晃。

我隐约瞧出了不对劲,但只是担忧地关心道:“臣妾听皇上总在咳嗽,快喝些冰糖枇杷润润肺吧?”

他缓步走到东暖阁,盘腿坐在榻上,对着那碗汤顿了很久都没有喝一口,他眯着眼像是睡着了。

我静静地坐在对面就看着他,他精神放松,正在打盹,若我现在有一把刀奋力刺入他的心脏,大抵能让他顷刻就死。

只是这么做我无法全身而退,还会害了孩子们。

突然,他睁开眼睛看着我,“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