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候在禅房外,等着和苏培盛一起进去侍奉皇上洗漱穿戴。

他起身后眯着眼站着,苏培盛为他穿衣服,我为他戴朝珠,香囊酚袋共有五个,左三右二,每一个都是后妃的心意。

“臣妾一早吩咐了人去扫尽上山路上的积雪。今日上凌云峰,皇上就不必坐马车了。”

皇上突然睁开眼,抬手捏住我的肩膀,笑道:“容儿最心细,做事周到体面。”

我从小厦子手中接过漱口的茶水,恭敬地递给皇上,他一边漱口一边看着我,眼神里的笑意是难得的温暖。

我总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从前事事迎合他的宜修了。想到最后一次见宜修时她那癫狂哭泣的模样,我不由后怕:幸好我只要金银,所求无他。

早上陪皇上用了新鲜的清粥小菜,寺庙里腌的脆笋和生姜丝难得爽口,皇上吃了好些心情大好。

阳光正好,我与皇上入了暖轿,仪仗悠悠往凌云峰上而去。

路上积雪虽然已经扫尽,但是地面冻得难行,轿夫们为怕颠簸走得比往日更慢些。整整走了一个时辰才到凌云峰禅房下,最后三百阶则需要皇上亲自拾阶而上。

皇上的手搭在苏培盛腕上,看向那回转几圈的三百级阶梯,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恐怕已经很久没有走这么多路了,若是知道自己上去扑个空,估计心情会更加糟糕。

皇上似乎鼓足了勇气开始跟着静岸和静白两人往上走,一路十分沉默,我跟在他后面穿着花盆底上去倒是觉得没有太吃力。

到底是我在宫中四处结交惯了,若是行走的步数能计量一下,没准儿我是整个后宫的魁首。

两百步转至内院平台,皇上累得直大喘气,站定后久久没有再往上。

他看向那不远处的禅房,最终舒了一口气依旧往上爬,没两步就踉跄地差点儿摔倒,吓得苏培盛和小厦子连忙扶着。他走得左摇右晃,像是下一口气喘不上来,就要气绝身亡了一般。

皇上好不容易走到最高处的禅房前,似有些许近乡情更怯之意,站在禅房门口若有所思。

我微笑着在后面看着他,对已知的结果极为自信。

皇上打开禅房的门独自踏入其中,里面一丝动静全无,过了一会儿里面传出暴怒之声。

“莞嫔现下何处?不是说在这儿养病吗?人呢!”

我佯装担忧地赶紧凑上去,跟着苏培盛一块儿进入禅房,这儿收拾得虽然干净,但隐约还是能瞧出一直有人居住的迹象。